“正是最上等的安神檀。”
最后几个字,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入死寂的书房,激起无边的寒意。
“哐当!”一声脆响。
陈虎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玉茶杯,终是没能握稳,脱手而出,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他脸上那副儒雅温和的笑容,像是被剥落的面具,寸寸龟裂,露出其下冰冷刺骨的狰狞。一股狂暴而压抑的杀气,如出闸的猛兽,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两名搀扶着病弱男子的仆妇,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荒谬!”陈虎的声音不再醇厚,而是变得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两个字,充满了危险的意味,“凭你一面之词,就想在我陈府之内,掀起风浪?”他缓缓站起身,锦袍下的身躯如山岳般厚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跳上。他走到叶蓁蓁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翻涌着猜忌、惊怒,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后的惊疑。
“叶姑娘,你可知,诬陷我陈府之人的下场?”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胆寒。
面对这几乎能将人神魂都冻结的压力,叶蓁蓁却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陈虎的审视,平静地说道:“民女不敢诬陷任何人。是非曲直,一试便知。”
说罢,她转身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双纤细而稳定的手上。她没有取什么珍稀药材,只是拿出了一个最寻常的扁平瓷瓶和一根崭新的银针。她倒出少许瓷瓶中的白色粉未在纸上,对陈虎解释道:“此乃三七与白芨按特殊比例研磨而成,本身并无特异之处。但“腐骨木兰’之毒,性阴寒,最忌血热。将此粉涂于银针之上,刺入主血脉的穴位,以真气稍稍催动,便可激发毒素与药粉的反应。
她的声音清冷而专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看向那个病弱男子,说道:“请公子伸出左臂。”
那年轻男子早已被这番变故吓得魂不附体,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陈虎。
陈虎阴沉的目光在叶蓁蓁脸上停留了数息,最终,他冷哼一声,对那男子道:“让她试!”
得到许可,叶蓁蓁不再迟疑。她用银针蘸取了些许白色粉末,精准地刺入了那男子手肘处的“曲池穴”中。她没有所谓的真气,但她知道,利用现代医学对神经和血管的理解,通过特定的捻转手法,同样可以加速此处的血液循环,达到类似的效果。
书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根没入皮肉的银针。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就在陈虎眼中的不耐与杀意即将攀升至顶点时,叶蓁蓁缓缓抽出了银针。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原本光洁亮白的针身,竟已变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青黑色!
那抹黑色,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银针之上,也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瞳孔深处。
证据,如山!“砰!
陈虎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方桌上,厚实的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那根黑色的针,又猛地转向那个病弱的侄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尊仍在散发着幽香的熏炉上。
一个能在数年间,对自己侄儿的饮食下毒,又能随意出入
自己书房,甚至连自己最爱的熏香都了如指掌的人·…
这个念头如同一条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一股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的彻骨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发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这是冲着他陈虎来的,是想让他断子绝孙,最终将他的一切都取而代之的惊天阴谋!滔天的怒火之后,是绝对的冷静。
陈虎再次看向叶蓁蓁,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审视与试探,那么现在,就是一头受伤的猛虎,在审视一件能够救命、甚至能够反击的利器。
“你,能解吗?”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个问题,叶蓁蓁早已料到。
她将那根毒针用纸包好,小心地放回药箱,这才不疾不徐
地答道:“能。”
一个字,让陈虎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精光。
“当民女,有几个条件。”叶蓁蓁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说”!“第一,”叶蓁蓁伸出一根手指,“此毒的解药方子,我可以写下。但其中几味药材的炮制之法,以及最终的调配,必须在仁生堂,由我亲手完成。我不希望救人的药,再被人动了手脚。”
这是为了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第二,从今日起,陈老爷必须保证,我与仁生堂上下所有人的绝对安全。不得再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前去滋扰。否则,解药立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