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亲自前往求见，却被陆仟的贴身长随挡在门外：“大人身体不适，已歇下了，杜千户请回吧。”
陆仟在回避我！他不想蹚这浑水？！还是……他受到了来自更高层的压力？！
就在我心急如焚，几乎要强行闯门之时，一名赵猛派出的心腹番役，浑身是血、踉跄着冲回了南衙！
“大人……不好了！”番役扑倒在地，嘶声道，“赵头领……赵头领他们在涿州查探白莲教香堂时，中了埋伏！对方……对方不是普通教匪，身手极为了得，配合默契，用的是军中的合击阵法和制式弩箭！赵头领他们……全军覆没！赵头领拼死才让小的杀出重围报信……”
赵猛……全军覆没？！
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赵猛跟我从北镇抚司出来，历经生死，是我最得力的臂膀！
军中合击阵法！制式弩箭！这绝不是普通的白莲教匪！这是……惊雷卫？！或者大风营的叛军？！他们竟然和白莲教勾结在了一起？！甚至可能，白莲教就是他们暗中培养的作乱工具！
“他们这是在找死！”我双目赤红，杀意冲天！最后的顾忌也被彻底抛却！
我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向陆仟的书房，一脚踹开阻拦的长随！
“大人！民变在即！叛军与邪教勾结！赵猛已殉国！您还要沉默到几时？！”我对着房内怒吼道。
书房内，陆仟坐在灯下，面色灰败，手中正拿着我那封密奏。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杜文钊……”他声音沙哑，“你的奏报，我早已呈递上去了……”
“那为何……”
“上面驳回了。”陆仟惨笑一声，“说你是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意图搅乱朝局。责令我南衙，不得再越权干涉地方政务，专心查办京中逆案即可。”
如坠冰窟！
上面驳回了？！是内阁？是司礼监？还是……陛下身边有奸臣蒙蔽圣听？！
“大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吗？！”我急道。
“杜文钊！”陆仟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我，“有些事，非你我能左右！这潭水，太深了！你……好自为之！”
他话中有话，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无奈。
我明白了。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管不了！朝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蓄意掩盖真相，纵容甚至推动着这场混乱！
他们想要的就是天下大乱！
我的心彻底冰冷下来。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指望朝廷是指望不上了。
既然如此……
我缓缓抬起头，眼中再无一丝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疯狂的杀意。
“卑职……明白了。”我对着陆绎，缓缓一揖，“卑职，告退。”
转身，走出书房。
夜空漆黑，无星无月。
我知道，最后的道路，只剩下一条。
以血还血，以杀止杀。
用我手中的绣春刀，杀出一线生机！
“秦百户！”我厉声喝道。
“属下在！”
“点齐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备马！配双份箭矢火药！”
“大人，我们去哪？”
“涿州！”我翻身上马，握紧刀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杀人！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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