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登记造册的清单，我心中暗忖：这谢迁，不过一百户，竟贪墨至此！厂卫之腐，可见一斑。
“将所有查封物品，贴上封条，装箱抬回南司！留一队人马，看守宅邸！”我下令道。
“是！”
返回南司的路上，我故意落后几步，对紧随其后的王头目低声道：“今日弟兄们辛苦了。回去后，从抄没的散碎银两中，支取五十两，分予今日出力的弟兄们，算是个辛苦钱。如何分派，你自行斟酌。”
王头目浑身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五十两！平均分下来，每人也能得二两多，相当于他们一两个月的俸银！这可是天大的恩赏！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千……千户大人！这……这如何使得？册上……”
“册上自然无此开支。”我淡淡道，目光扫过前方那些抬着箱笼、竖着耳朵偷听的番役背影，“便说是本官体恤下属，从以往积攒的赏银中拨付的。让弟兄们嘴巴严实些，用心当差，日后自有好处。”
王头目瞬间明白，这是千户大人自掏腰包（他自然以为是我贪墨所得）收买人心！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在行进队伍中略显突兀，却更显诚意），激动道：“卑职代弟兄们，谢千户厚赏！千户放心！弟兄们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唯千户马首是瞻！”
前方番役们虽未回头，但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脊背也挺直了几分。
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些许钱财，换来这些底层鹰犬的忠心，远比揣在自己怀里更有价值。更何况，我怀中暗袋及袖中所藏之物，价值远超这五十两。
回到南司，交接查封物品，将那副印与关键账册亲自呈送周镇抚过目。周镇抚见收获如此巨大，尤其是那枚副印，喜不自胜，连声夸赞：“杜千户办事得力！大功一件！”
我谦逊几句，便告退出来。王头目果然已将五十两银子悄然分派下去，众番役见到我，无不恭敬行礼，眼神热切。
深夜，南司衙内伙房果然飘出酒肉香气。我让王头目将那两坛酒和海味分与今日出勤的番役，自己却并未参与，只回到小院静坐。
窗外传来番役们压抑却兴奋的吃喝笑闹声。我知道，这点小小的恩惠，已在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心中种下了种子。
指尖拂过袖中那冰凉的金叶子和温润的玉貔貅，又摸了摸怀中那叠银票。
谢迁之财，肥了我私囊，买了众人心。
这南司的水，正被我一点点搅浑。
下一步，该去会一会那位骆府二管家，骆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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