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收回手掌,面色阴沉如水。周镇抚瘫软在地,喃喃道:“死……死了……最后一句没听清……”
我沉默不语,脑中急速回放着贺飞临死前的口型与残音。
宫里……冯……
冯保?!还是……陛下身边某位姓冯的大珰?!
这答案太过骇人听闻!若为真,则此案牵扯之深,已远超想象!
“他……他方才招认了骆养性和徐鹏举!”周镇抚猛地想起,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跳了起来:“快!记录在案!画押!快!”
书记官颤抖着将录好的口供拿到贺飞尚未完全僵硬的手指前,蘸了印泥按下指印。
看着那份染血的口供,我心中并无多少喜悦。贺飞死了,最后最关键的情报模糊不清。这份指认骆养性和徐鹏举(魏国公之子)的口供,虽分量极重,但缺乏更直接的物证支撑,且死无对证,骆养性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反咬我们刑讯逼供、伪造证词。
田弘遇的三日期限,我只完成了一半。
“周镇抚,”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立刻将贺飞画押口供密封,急报田大人!贺飞受北司灭口暗劲反噬,伤重不治,然死前已招认主谋。该如何措辞,请田大人自行圣裁。”
“那……那‘影’……”周镇抚心有余悸。
“此事,”我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暂不入卷宗,你知我知,待我面禀田大人后,由大人定夺!”
周镇抚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我最后看了一眼贺飞那狰狞扭曲的尸身,转身走出黑牢。外面天色微亮,寒风吹来,带着一丝血腥与焦灼的气息。
一份染血的口供,一个模糊的指向,一条人命。
这便是今夜的全部收获。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我握紧了袖中的獬豸令,走向田弘遇所在的方向。
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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