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事?张把总?”我冷哼一声,“他们的胃口,怕不止这点吧?那批簇新的铳管,又是怎么回事?!”
赵文眼神闪烁,愈发惊恐:“那…那是…是最近一次…李主事说…有大人物要一批好货…催得急…只好…只好从新入库的货里…直接…直接抽了一批…”
“大人物?”我逼视着他,“哪个大人物?!”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啊千户!”赵文磕头出血,“李主事只说…是宫里…宫里有贵人要用…具体是谁…小的…小的这等微末吏员,怎配知道…”
宫里?贵人?我心脏猛地一缩!此事竟真牵扯到了宫内?!
“所有往来账目、信物,藏在何处?”我厉声追问。
“在…在我家卧室床榻暗格里…有…有一本暗账…还有…还有李主事传来的几张字条…”
“王头目!”我立刻喝道。
“卑职在!”
“即刻带人,查封赵文家宅,起获暗账字条!另,调一队人马,秘密监控南城‘隆昌’货栈,许进不许出,但有异动,立刻拿下!”
“是!”王头目领命,匆匆而去。
我冷冷看着瘫软如泥的赵文:“将他画押收监,严加看管!”
两名缇役上前,将彻底废掉的赵文拖了下去。
讯问房内重归寂静,我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兵部武库司、京营军官、蒙古商人、乃至可能牵扯的宫内贵人……这张网,比预想中更大、更深!
田弘遇让我“暗查”,如今却揪出这般线索,是就此打住,向上禀报,还是……继续深挖下去?
就在我凝神思索之际,窗外夜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短暂,却又戛然而止的夜枭啼鸣!
不!不是夜枭!
是南司夜间传递最紧急警讯的暗号!发自衙署东侧牢房方向!
出事了!
我猛地起身,一把推开房门,身形如电,直扑牢房!
刚到牢房院外,就见把守的番役惊慌失措地跑来:“千户!不好了!赵…赵文他…他…”
我心中警兆大作,一步冲入牢内。
只见关押赵文的单间牢房门户大开,赵文直接挺倒在草席上,双目圆瞪,口唇青紫,已然气绝身亡!其嘴角,残留着一丝黑紫色的血沫!
一个负责看守的心腹番役面色惨白地跪在一旁,手中捧着一个被打翻的粗瓷水碗,颤声道:“千户…卑职…卑职刚按规矩给他送了碗水…谁知他喝下不到三息…就…就…”
毒杀!灭口!就在南镇抚司大牢之内!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俯身细查,赵文颈侧,发现一个极其细微、几不可见的针孔!是了!送水是假,借递水之机,以淬毒细针暗下杀手才是真!好快的手!好毒的手段!
“刚才还有谁来过?!”我厉声喝问。
“没…没有…只有送饭的老王头来过…可他是老人了…”番役吓得魂不附体。
“查!所有人!彻查!”我暴怒之下,声音却冷得掉渣。
敌人竟已渗透至此!竟敢在南司内部行灭口之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看着赵文狰狞的死状,心中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火山般翻涌。线索似乎又断了,但对方如此狗急跳墙,正说明我捅到了真正的痛处!
兵部武库司李主事…京营张把总…隆昌货栈…还有那神秘的“宫里贵人”…
“传令!”我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即刻点齐人马!持我令箭,封锁兵部武库司及京营相关营房!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再令,王头目那边,一旦起获证据,立刻动手,查封隆昌货栈,所有人等,一律锁拿!”
既然暗流已化为惊涛,那便……
以雷霆之势,碾碎一切魑魅魍魉!
铁幕已裂,腥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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