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次日,晨钟未响,西跨院已被人声惊醒。
小杏提着食盒,脸色发白地冲进来:“姑娘,漪澜阁派人送汤!”
沈如晦正在草药圃前剪叶,闻言指尖一顿,抬眸——
院门外,两名粗使嬷嬷抬着一只黑漆食盒,盒盖雕并蒂莲,正是柳如烟私库的款式。
“沈妃,侧妃惦记您昨夜辛劳,特赐补汤一盏。”为首的王嬷嬷皮笑肉不笑,掀开盒盖——
白瓷汤盏,釉色温润,汤面飘着几粒枸杞,红得刺目,热气氤氲,竟带着淡淡甜香。
沈如晦眸色微敛,指尖在盏沿轻轻一掠——
温度适中,香味醇和,毫无异样。
可系统告诉她:【检测到碎心草碱,剂量足以令成人三日内心悸而亡。】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侧妃美意,怎敢辜负?放这儿吧。”
王嬷嬷却不走,笑得弥勒佛似的:“侧妃吩咐,务必看您喝完,才好回去复命。”
沈如晦抬眸,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忽地笑了:“好。”
她端起汤盏,走到院中那只流浪狗面前——
狗儿黄毛瘦骨,却通人性,摇尾等她投喂。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她手腕微倾——
汤汁淋落,狗儿贪婪舔食,不过三息,忽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地哀嚎!
热气未散,狗已气绝,四肢僵直,眼鼻出血!
满院死寂。
王嬷嬷脸色煞白,嘴唇直抖:“这……这……”
沈如晦扔了空盏,瓷片碎裂,声音清脆:“回禀侧妃,汤已喝完,可惜——”
“狗没福气,承受不起。”
消息如风,瞬间席卷王府。
“漪澜阁送汤,毒死沈妃院中狗!”
“碎心草,无色无味,三息毙命!”
“侧妃娘娘,要毒杀正妃!”
柳如烟正在梳妆,闻听回报,手中螺子黛“当啷”折断,脸色青得吓人:
“混账!我何时送过毒汤?那汤明明——”
她忽地住口,冷汗涔涔——
那汤,确实出自她的小厨房,可经手之人,全是心腹!
是谁,在她眼皮底下下毒?
又是谁,故意把毒送到沈如晦面前,让她当众揭破?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如晦自己!
“贱人,竟敢栽赃我!”
她一脚踹翻绣墩,厉声喝道:“去,请王爷!请太医!我要当众剖白!”
未正三刻,掬水轩。
萧珣倚榻而坐,脸色比昨日更苍白,指间却转着一只青玉盏,眸色深不见底。
柳如烟跪在阶下,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明鉴!妾身若下毒,岂会用自己食盒?岂会当众送汤?这分明是沈妃自导自演,栽赃陷害!”
沈如晦立于屏风侧,青衣淡静,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侧妃的意思是——狗命卑贱,不值得我赔上名声?”
柳如烟一噎,哭声顿住。
萧珣抬手,制止争吵,目光落在案上——
那里,摆着毒死狗的残汤、狗尸,以及——从漪澜阁小厨房搜出的同款汤盏。
“同盏、同汤、同毒,”他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侧妃,如何解释?”
柳如烟浑身发抖,忽地指向身后碧云:“是她!定是她,嫉恨沈妃,擅自下毒!”
碧云脸色惨白,扑通跪倒:“奴婢冤枉!奴婢只是按侧妃吩咐,送补汤,并未下毒啊!”
“还敢狡辩!”柳如烟抬手,一巴掌甩在碧云脸上,“拖下去,杖责五十,看她说不说实话!”
内侍犹豫,看向萧珣。
男人只淡淡一句:“杖。”
棍棒落下,碧云惨叫声响彻庭院,不过三十,已昏死过去,血染雪地,触目惊心。
沈如晦垂眸,掩去眼底冷意——
狗命、人命,在柳如烟眼里,一样卑贱,一样可弃。
太医赶到,验汤、验尸、验盏,结论一致——
碎心草碱,剂量精准,足以令成人三日内心悸而亡,外表却似突发急症。
“碎心草?”萧珣指尖轻点扶手,声音低沉,“王府内库,可有此物?”
内侍查册,回禀:“回王爷,库内并无碎心草,但……漪澜阁曾领过‘合欢皮’、‘甘松’等安神药,其中一味‘苦情花’,与碎心草外形相似,若焙干研磨,难以分辨。”
苦情花,正是柳如烟香囊旧配料!
她脸色骤变,瘫软在地:“王爷,妾身冤枉!那苦情花,是御药局所赐,妾身不知它竟与碎心草相似……”
沈如晦心底冷笑——
苦情花无毒,但若与红疹草残渣混合,再以热水久煎,便会析出微量碎心草碱,无色无味,三息毙命。
这本是她为柳如烟准备的“回礼”,如今,却被未知之人,提前用在了她自己送的汤里!
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
萧珣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如晦脸上,声音轻缓:
“沈妃,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沈如晦抬眸,声音平静:“回王爷,毒杀正妃,按律当死;但侧妃乃王爷爱妾,如晦不敢妄言,只求王爷还我清白,至于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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