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夜,朔风卷着鹅毛大雪狂舞,静澜居的窗棂被风雪拍得簌簌作响,烛火摇曳间,殿内银器泛着冷光,映得沈如晦素色绣竹宫装愈发清寂。
她刚听完青黛关于太后重修“养心丸”的禀报,指尖还攥着萧珣赠予的鹰纹铜符,眸色沉沉未散,案几上那碗刚送来的安胎药,正冒着诡异的微绿热气。
阿檀端着药碗上前,屈膝道:“王妃,安胎药煎好了,李太医亲自盯着的。”
沈如晦抬眸,目光落在药汁上,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先倒出药渣,仔细查验。”
阿檀应声,取过白瓷托盘滤药,指尖刚碰到药渣,脸色骤变:“王妃!这药渣里有东西!泛着淡绿,像是……像是催产草的碎叶!”
沈如晦起身走过去,指尖捻起那片碎叶,眸光一沉,随即猛地捂住小腹,身子踉跄着跌坐回榻上,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并非全是伪装,先前用银针试探时,催产草的烈劲已透过指尖泛了上来。
“呃……腹痛……好疼……”沈如晦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脸色霎时惨白如纸,“阿檀……快……火速禀报陛下,就说我误食不洁之物,腹痛难忍,恐伤及腹中皇孙……”
阿檀惊得眼眶泛红,连忙应道:“奴婢这就去!”
刚冲出殿门,沈如晦便低声唤道:“影一。”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躬身行礼:“王妃。”
“盯着永和宫,若有人异动,立刻回报。”沈如晦气息不稳,却字字清晰,“另外,把刘安的尸首处置干净,别留痕迹,只留那封字条为证。”
影一应声:“是。”
半个时辰后,皇帝的龙辇碾过积雪,停在静澜居外,龙靴踏雪的声音急促而沉重。他大步流星入内,见沈如晦蜷缩在榻上,双手死死按住小腹,脸色惨白如纸,顿时急道:“如晦!你怎么样?撑住!”
沈如晦虚弱地抬眸,眼中噙满泪水,声音断断续续:“陛下……臣妾……臣妾怕是喝了今日的安胎药,腹中绞痛难忍……像是有刀子在搅……”
“安胎药?”皇帝眸光一沉,转头看向案几上的药渣,“传李太医!”
李太医早已在外等候,听闻传唤立刻入内,跪地查验药渣后,脸色惨白地惊呼:“陛下!药渣里掺了催产草!此药性烈,孕妇误食,轻则早产,重则母子俱亡啊!”
“催产草?!”皇帝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茶杯应声落地,碎裂声在殿内刺耳回荡,“是谁敢这么大胆?!敢谋害皇嗣,谋害淑妃!”
沈如晦哽咽道:“陛下……臣妾自问入宫以来,谨小慎微,从未与人结怨,沈家冤案早已昭雪,为何还有人这般害我……害腹中孩儿……”
她的话戳中皇帝痛处,想起沈如懿当年被皇后陷害的惨死,又念及赵氏往日勾结外戚、谋害妃嫔的种种恶行,皇帝怒喝:“定是永和宫那个毒妇!赵氏!她还没死心!”
皇帝起身,厉声吩咐:“来人!传朕旨意,立刻将废贵妃赵氏押来静澜居!朕今日倒要问问她,是谁给她的胆子!”
身旁的太监迟疑道:“陛下,赵氏已被禁足,这般押来……恐不合规矩……”
“规矩?她都敢谋害皇嗣了,还配谈规矩?”皇帝怒不可遏,“当年沈家冤案已了,谁敢再动沈家一根毫毛,朕饶不了她!”
消息传到永和宫时,赵氏正焦躁地踱步,听闻皇帝要押她去静澜居,顿时面无血色,心腹嬷嬷扶着她颤声道:“娘娘,怎么办?刘安已死,死无对证,沈如晦拿什么指证您?”
赵氏咬牙:“不可能!她定是装的!我倒要看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话虽如此,她的指尖却死死攥着帕子,将帕子绞得不成样子。
半个时辰后,赵氏被侍卫押至静澜居,身上的素衣沾了雪沫,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她一见皇帝怒容满面,立刻“噗通”跪地,哭喊着:“陛下!臣妾冤枉!臣妾被禁足永和宫,连宫门都出不去,怎会谋害靖王妃?定是沈如晦自导自演,想栽赃陷害臣妾!”
皇帝冷笑:“冤枉?药渣里的催产草,你敢不认?”
赵氏抬头,瞥见案几上的药渣,强作镇定:“陛下,催产草并非臣妾所有,沈如晦腹痛,说不定是她自己不慎误食,或是有人故意栽赃!”
“栽赃?”沈如晦缓缓坐起身,阿檀连忙给她垫上靠枕,她取出那张从刘安身上搜出的字条,声音虽弱却字字诛心,“贵妃娘娘,这是刘安死前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药入胎腹,事成之后,保你全家出宫’,这字迹,你的心腹嬷嬷总该认得吧?”
赵氏脸色骤变:“这是伪造的!臣妾从未见过这张字条!”
“伪造?”沈如晦冷笑,“刘安七日前与你心腹嬷嬷在宫市密会,收下十枚金锭,此事宫市的侍卫都看在眼里,娘娘还要狡辩?”
皇帝听得怒火中烧,想起赵氏母族当年参与谋反的恶行,又念及她屡教不改,厉声喝道:“够了!赵氏,你勾结外戚,谋害皇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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