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桃源镇的镇门,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狂喜气氛给彻底淹没了。
钱富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支商队,更像是一条,由财富和希望汇聚而成的金色洪流。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整整二十辆大车,车上堆满了雪白的青盐、色泽亮丽的布匹、以及各种珍稀的药材与铜钱。这些在乱世中比黄金更珍贵的物资,几乎晃花了所有前来迎接的村民的眼睛。
但,这仅仅是开胃菜。
当村民们看到跟在车队后方,那片由上千匹神骏战马组成的、如同黑色乌云般的马群时,整个桃源镇的空气,都凝固了。
一千匹!
整整一千匹,膘肥体壮,筋骨强健的河内战马!
它们喷吐着响鼻,踩踏着大地,那股由上千头大型牲畜汇聚而成的磅礴气势,让每一个目睹此景的桃源镇居民,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震撼。
周虎,这位铁塔般的汉子,在看到马群的瞬间,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那光滑的皮毛。
“马……是战马……”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作为一个将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千匹战马,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桃源镇,将拥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
一支,足以在平原上,撕裂任何步卒阵型的,铁血洪流!
“扑通”一声。
周虎转过身,面对着缓缓走来的赵沐笙,这位七尺高的猛将,竟双膝跪地,一个响头,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水泥路上。
“主公!”
“末将……末将周虎,在此立下军令状!”
“三月之内,若不能为主公练出一支,纵横冀州无敌手的铁骑,末将,提头来见!”
他的吼声,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激动与承诺,是压上了自己一切的决绝。
赵沐笙上前,亲自将他扶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然而,周虎的震撼,还不是终点。
孙芷君的目光,越过了那些令人眼红的物资和战马,死死地锁定在了队伍最后方的几辆马车上。
那里,安放着五百卷,用油布精心包裹的书籍。
当她颤抖着双手,打开其中一卷,看到上面记载的,关于星象运行、河流走向的《堪舆录》时;当她又打开另一卷,看到里面详尽阐述了秦汉律法变迁的《法经注》时……
这位一向以冷静和理智着称的桃源镇大管家,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赵沐笙,眼中爆发出一种,比周虎看到战马时,更加炙热、更加狂热的光芒。
“主公!这……这些书……”
她声音都在发颤,“天文、地理、算术、律法……甚至还有百工杂记!这……这比一万匹战马,还要珍贵!”
如果说,战马是桃源镇的筋骨与利爪。
那么,这些知识,就是桃源镇的大脑与灵魂!
是能让桃源镇,从一个强大的武装堡垒,真正蜕变为一个拥有璀璨文明的国度雏形的,无价之宝!
钱富,这位新上任的外务掌柜,此刻终于挤上前来,将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函,恭敬地递给了赵沐笙。
“主公,这是……曹司空,给您的亲笔信。”
议事厅内。
气氛,却不似外界那般狂热,反而带着一丝凝重。
赵沐笙展开信纸,那熟悉的、霸道而雄健的字迹,映入眼帘。
曹操的信,写得极为恳切,甚至可以说,是放低了姿态。
信中,他盛赞了“惊雪”刀的锋利与“烧刀子”的醇烈,更对赵沐笙“平等交易”的提议大加赞赏,称其有“不世之智”。
最关键的,是信的末尾,曹操写道:
“闻君之才,如闻子房之谋。今北方袁绍,虎踞四州,乃国之大贼。操不才,愿与君约为兄弟之盟,共讨国贼。君若能源源不绝,以神兵利器助我,则兖州、豫州之大门,永远为君敞开。此千匹战马,五百卷藏书,聊表寸心,不成敬意。”
落款,是两个字:孟德。
信的旁边,还放着一枚烫金的官印和一份文书——曹操,以朝廷的名义,正式册封桃源镇商队为“奉义校尉”,拥有在曹操治下,自由行商的权力。
“好一个曹孟德!”
孙芷君看完信,倒吸一口凉气,“好一招,阳谋!”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主公,这是糖衣,也是炮弹!曹操用我们最无法拒绝的战马和书籍,将我们牢牢地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从我们收下这份‘回礼’开始,桃源镇,在天下诸侯眼中,就已经打上了‘曹氏盟友’的烙印。日后官渡之战爆发,无论我们是否出兵,袁绍,都会将我们视为眼中钉!”
周虎也反应过来,一脸忧虑:“主公,那我们……”
赵沐笙却笑了。
他将信纸,缓缓地,折叠起来。
“芷君说得没错,这是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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