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的马蹄声尚未在村口彻底消散,打谷场上的玉米香气便又重新漫过庄子的篱笆。王二婶正指挥着妇人将新烙好的玉米饼码进竹筐,金黄的饼子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蒸腾的热气裹着谷物的甜香,引得路过的麻雀都在枝头盘旋不去。
“晚秋妹子,赵将军这一来,李乡绅那老东西怕是再不敢蹦跶了!”王二婶用围裙擦着手,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刚才看他跪在地上的怂样,俺这心里头啊,比吃了蜜还甜!”
林晚秋正帮着给孩子们分饼,闻言笑着点头:“有赵将军坐镇,他们确实该收敛些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巡逻的事还得抓紧。”
话音刚落,就见陆承宇从村口回来,手里还提着个布包。“赵将军留下些伤药,说是让给巡逻时不小心擦伤的村民用。”他将布包递给林晚秋,目光扫过打谷场,“刚才去送将军,见西边路口有个影子晃了晃,看着像是个讨饭的,没敢靠近。”
“讨饭的?”林老实凑过来,“这阵子不太平,流寇刚被打跑,咋还有讨饭的敢往这边来?”
“许是饿极了吧。”林晚秋将最后半块玉米饼递给身边的小娃,“这年景,谁都不容易。”
正说着,张猎户背着弓箭从西边回来,脸色有些凝重:“晚秋,承宇,西边路口真有个小丫头,看着也就六七岁,躺在草堆里不动弹了,怕是快不行了。”
“小丫头?”林晚秋心里一紧,“咋不早说?快去看看!”
几人跟着张猎户往西边走,刚过篱笆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馊味。路口那堆干草里,果然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破破烂烂的棉袄沾满泥污,头发纠结成毡片,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根柴火,胸口微弱地起伏着,眼看就要没了气息。
林晚秋快步上前,蹲下身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乱发。小姑娘脸颊深陷,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唯有一双眼睛还留着点微弱的光,正惊恐地望着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水……”小姑娘的声音细若蚊蚋,气若游丝。
“快拿水来!”林晚秋急道。陆承宇立刻从腰间解下水囊,拧开盖子递过去。林晚秋小心地将水囊凑到她嘴边,一点点往她嘴里送水。
清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些,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吞咽声。林晚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吓人:“是发烧了,得赶紧抬回庄子里去。”
“这来路不明的,带回庄子怕是不妥吧?”王大柱跟了过来,有些犹豫,“万一……万一是什么圈套呢?”
“你看她这样子,能是圈套吗?”林晚秋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再拖下去,命就没了!承宇,搭把手!”
陆承宇弯腰将小姑娘轻轻抱起,小家伙轻得像团棉花,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林晚秋赶紧把自己的外褂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又从竹筐里拿了块温热的玉米饼,用手掰碎了递到她嘴边:“来,吃点东西就有力气了。”
饼渣混着玉米的甜香飘进鼻腔,小姑娘的喉结动了动,却虚弱得张不开嘴。林晚秋干脆把饼碎泡进水里,搅成糊糊,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她嘴里。温热的糊糊滑进胃里,她的身体才微微舒展了些。
回到庄子,林晚秋把小姑娘安置在自己屋里的偏榻上,又从空间里取了些退烧药和灵泉水,混在一起给她灌下去。折腾了半个时辰,小姑娘的烧才渐渐退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这丫头身上都是冻疮,还有些旧伤,怕是受了不少罪。”林晚秋看着她手腕上青紫的瘀痕,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穿着不像是附近村子的,倒像是从城里逃出来的。”
林老实蹲在门口抽着旱烟,吧嗒了两口道:“前阵子听货郎说,南边遭了水灾,好多人往北边逃,说不定是逃难来的。”
“不管是哪来的,先救醒再说。”陆承宇擦了擦手,“我去让王二婶熬点小米粥,等她醒了好吃。”
小姑娘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林晚秋刚端着小米粥进屋,就见她睁着大眼睛望着屋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听到动静,她猛地缩起身子,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眼里满是恐惧。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林晚秋放柔了声音,把粥碗放在床头,“饿了吧?喝点粥。”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林晚秋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递到她嘴边:“不烫,喝点吧,不然身子好不了。”
或许是粥的香气太过诱人,或许是林晚秋的眼神太过温和,小姑娘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她的脸颊泛起些血色,眼神也活泛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林晚秋柔声问道。
小姑娘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俺叫丫蛋……俺爹娘……爹娘被流寇杀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下来,哭得抽噎不止。林晚秋赶紧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以后有俺们在,没人敢欺负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