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滔滔江两岸被热浪裹着,灵泉码头的货仓顶都晒得发烫。陆承宇正和老石检修新盖的草药棚,就见一艘小划子从上游拼命往下冲,船工趴在船舷上,嗓子哑得喊不出完整的话,只反复嘶吼着:“瘴气……死人了……”
林晚秋赶紧递过一碗灵泉水,船工灌下大半碗,才缓过劲来:“陆当家,上游‘迷雾湾’闹瘴气了!村里昨天还好好的,今早起来雾特别浓,闻着呛人,先是老人孩子头晕呕吐,接着青壮年也倒了,已经没了三个……”
“迷雾湾?”老秀才匆匆赶来,手里攥着卷边的《江南风物志》,“那地方三面环山,湾里全是芦苇荡,一到雨季就积死水,最容易生瘴气!瘴气是腐叶烂草捂出来的毒气,吸多了能要命!”
盐穗娘脸色骤变,立刻往药篓里塞草药:“得带艾草、苍术、金银花,这些草药烧着能驱瘴气,再备些清热解毒的汤药。但瘴气根源不除,光靠草药顶不了多久。”
陆承宇当机立断:“刀疤脸,带十个护江队弟兄,备足硫磺、干草、火把;老石,准备斧头锯子,去了先砍出防火道;盐穗娘,你带药箱,负责救治病人;老秀才,查典籍看有没有除瘴气的法子。咱们现在就走!”
“江南号”劈开水浪往上游冲,刚靠近迷雾湾,就见一层灰绿色的浓雾罩在湾口,连对岸的树木都看不清。船工们赶紧用湿布捂住口鼻,盐穗娘把艾草和苍术捆成把点燃,浓烟顺着风飘向船外,才稍微压下些瘴气的腥臭味。
湾边的村子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村口的空地上躺着十几个村民,个个面色蜡黄,嘴唇发乌,有的已经昏迷不醒。一个幸存的汉子见有人来,挣扎着爬起来:“快……快救救俺们……雾一浓,人就倒了……”
盐穗娘立刻给昏迷的村民喂汤药,又让林晚秋烧热水,给轻症患者擦身降温。陆承宇则带着刀疤脸钻进浓雾,往湾里的芦苇荡走。越往里走,瘴气越浓,腥腐味呛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淤泥里泡着烂叶死鱼,踩上去“噗嗤”作响。
“这芦苇荡太密了,死水排不出去,腐殖质全在底下沤着,就是瘴气的根!”陆承宇捂着口鼻喊,“老石,带弟兄们在芦苇荡外围砍出十米宽的防火道,用泥土压实;刀疤脸,把硫磺和干草撒在防火道内侧,等风往湾外吹的时候点火!”
老秀才这时也追了上来,手里挥着典籍:“对!古籍记载‘瘴气畏烈火、硫磺’,烧了这些腐草死水,瘴气就散了!但得先把村民转移到上风处,别被烟火呛着!”
众人立刻分工。刀疤脸带着弟兄们把村里的病人抬到山边的空地上,那里风大,瘴气淡;老石领着木工们砍芦苇、挖防火道,淤泥太深就用木板垫脚,斧头砍在芦苇秆上“咔嚓”作响,不一会儿就清出一片空地;盐穗娘和林晚秋则继续救治病人,给每个人都发了包晒干的艾草,让他们揣在怀里驱瘴。
正午时分,风向终于转了,往湾外吹。陆承宇举起火把:“点火!注意盯着防火道,别让火蔓延到山上去!”刀疤脸率先把火把扔向撒了硫磺和干草的芦苇丛,“腾”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硫磺燃烧的刺鼻气味混着芦苇的焦糊味,顺着风往迷雾湾深处卷。
火借风势,很快就烧穿了密不透风的芦苇荡。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往上冒,把灰绿色的瘴气冲得七零八落。底下的淤泥被烧得发烫,气泡“咕嘟咕嘟”往外冒,里面的腐虫死鱼全成了灰烬。
老石带着弟兄们守在防火道边,手里拿着湿树枝,一旦有火星溅到外侧就立刻打灭。陆承宇则驾着小划子在江面上巡查,防止火星飘到对岸的树林。烧了整整两个时辰,芦苇荡才渐渐烧透,只剩下黑乎乎的灰烬,瘴气的腥腐味终于淡了下去。
等火完全熄灭,众人又往灰烬上泼了些江水,防止复燃。这时山边传来欢呼,原来是最后几个昏迷的村民醒了过来。陆承宇松了口气,刚要上岸,却发现刀疤脸蹲在地上揉腿,脸色发白。
“怎么了?”陆承宇问。刀疤脸咧嘴:“刚才抬病人的时候,踩进烂泥里,脚踝被什么东西划了道口子,现在又肿又疼。”盐穗娘赶紧过来查看,只见他脚踝处的伤口发黑,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还冒着血丝。
“是瘴气入体了!”盐穗娘立刻掏出银针扎在伤口周围,挤出黑血,又敷上草药膏,“这淤泥里的毒菌跟着伤口钻进身体了,幸好处理得及时,不然要烂腿!以后谁也别光脚踩淤泥,都穿上草鞋!”
处理完伤口,众人回到村里。烧过的芦苇荡冒着青烟,淤泥被晒得裂开细纹,原本弥漫的瘴气散得干干净净,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村民们捧着晒干的粮食来道谢,一个老汉抹着泪:“陆当家,俺们以前年年夏天下雾就生病,还以为是撞了邪,没想到是这芦苇荡在害人!”
陆承宇却皱着眉:“烧了芦苇荡只是治标,得把死水排出去,不然下雨后还会沤出瘴气。老石,你看看能不能在芦苇荡挖条排水沟,通到滔滔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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