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灵江的冰面彻底消融,江水裹挟着碎冰碴奔涌而下,商船开始陆续靠岸。可这天清晨,刀疤脸却带着护江队的人慌慌张张闯进议事棚:“陆哥!不好了!下游的‘望鱼滩’翻了两艘货船,听说船上的葛麻布和陶器全沉了!”
陆承宇正和林晚秋核对订单,闻言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是触礁还是遇了风浪?”“都不是!”刀疤脸喘着粗气,“是夜里下了暴雨,江里突然涨水,暗礁露了半截,船来不及躲就撞上去了!”
两人立刻跟着刀疤脸赶到望鱼滩。只见两艘货船侧翻在江滩上,船底撞出个大洞,泡在水里的葛麻布结成了硬块,灵江窑烧的陶器碎了一地。船主坐在滩上哭骂:“要是能早点看见暗礁,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这灵江的水太贼了!”
陆承宇蹲在江边,望着湍急的江水眉头紧锁。灵江沿岸多暗礁浅滩,尤其春夏之交暴雨频发,江水涨落不定,商船触礁、搁浅的事时有发生。前几年护江队只能划着独木舟沿江巡逻,可江面太宽,视线有限,根本来不及预警。“得建个了望台,”陆承宇站起身,语气坚定,“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这样才能提前给商船报信。”
林晚秋望着江对岸的高坡:“那座‘鹰嘴崖’地势最高,站在上面能看清上下游十里的江面,正好能当了望台的选址。”可话音刚落,王工匠就摇起了头:“鹰嘴崖全是岩石,连土都没多少,怎么打地基?而且崖边风大,建高了怕被吹倒。”
长老这时拄着拐杖走来,听完众人的话,指着崖下的葛藤说:“葛部以前在山洞旁建哨楼,用‘石铆’固定岩石,再用葛藤捆扎木梁,比木头房子还结实。”阿石补充道:“还能在岩石缝里填黏土和碎陶片,既能找平又能防滑,葛部造独木舟的龙骨就是这么固定的。”
陆承宇当即拍板:“就按长老说的办!王工匠负责画图纸,葛部青年凿石铆,青岩村和流民们运木料,咱们尽快把了望台建起来。”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分头行动。葛部青年们带着凿子、锤子爬上鹰嘴崖,在坚硬的岩石上凿石铆。阿木光着膀子抡锤,一锤下去火星四溅,岩石却只留下个白印。“得先在岩石上钻个小孔,填进干艾草点燃,热胀冷缩后石头就容易凿了。”长老的声音从崖下传来。阿木立刻照做,果然,凿子下去,岩石块应声而落。
与此同时,刀疤脸带着护江队去青岩村后山砍木料。这次选的全是结实的老松木,每根都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葛部青年们用古法砍伐,让大树顺着崖坡滚下来,再用葛藤捆成木排,顺流漂到鹰嘴崖下。李老栓则带着村民和流民,把灵江窑烧剩的碎陶片收集起来,和黏土混在一起,做成“黏合剂”。
地基施工是最困难的一步。鹰嘴崖的岩石高低不平,王工匠拿着水平仪反复测量,在凸起的岩石上凿平,在凹陷的地方填上黏土陶片混合物。葛部青年们把粗壮的木柱插进石铆,再用锤子夯实柱底的黏土,最后用葛藤把木柱和旁边的岩石紧紧捆在一起。王工匠晃了晃木柱,纹丝不动,赞道:“这葛部的法子真是绝了,比铁钉钉的还稳!”
了望台的主体采用“三层楼阁”结构。底层是储物间,用来放干粮、灯笼和铜锣;中层是了望室,四面开窗,视野开阔;顶层是观测台,要架起高倍的望远镜——这望远镜是周大人特意送来的,据说能看清十里外的江面。
搭木架时,沈木匠带着徒弟们来了。他看了看葛部青年们搭的木梁,提议道:“可以在木梁连接处加‘榫卯’结构,再用葛藤缠紧,这样抗风性更强。”阿木立刻学着做榫卯,沈木匠在一旁指导:“卯眼要挖得深浅适中,榫头要削得方正,这样才能严丝合缝。”两种技艺结合,木架搭得又快又结实。
三天后,了望台的主体框架立了起来。远远望去,三层楼阁矗立在鹰嘴崖顶,像一只展翅的雄鹰,俯瞰着滔滔灵江。老秀才绕着了望台转了两圈,笑着说:“这台子得有个名字,既要有了望的意思,又得沾着灵江的灵气。”陆承宇想了想:“就叫‘望江台’吧,站在这里,能望见江上来往的船只,也能守住咱们的平安。”
接下来是铺设楼板和砌墙。楼板用厚厚的松木板,每块都用木钉固定在木梁上;墙壁则用灵江窑烧的青砖,砌墙的活儿交给了赵老根和他的徒弟们。赵老根砌墙时特意留了“通风缝”,说:“崖上风大,留些缝能让空气流通,不然墙容易受潮发霉。”
了望台的门窗由沈木匠亲自打造。窗户用的是双层葛麻布,既透光又挡风;门则做了“门槛斜坡”,方便了望员进出。沈木匠还在门窗上刻了精美的花纹,有灵江的波涛,有葛部的图腾,还有青岩村的稻穗,把三个地方的特色都融了进去。
顶层的观测台是关键。众人用粗壮的木柱搭起支架,铺上防滑的木板,再在四周装上护栏。周大人送来的望远镜被固定在观测台中央,通过调整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上下游的暗礁、浅滩和往来的船只。陆承宇站在望远镜前试了试,连十里外商船的船帆都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赞道:“有了这宝贝,商船再也不怕触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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