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亲铸垒”的惨剧,如同最刺骨的寒风,彻底冻结了残存民夫心中最后一点温情的火星。劳作变得纯粹而绝望,只剩下机械的投料、本能的躲避,以及对谢昭手中那根血管长鞭的、深入骨髓的畏惧。他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靠近他的人如坠冰窟。
阿禾变得更加沉默,他努力模仿着谢昭的每一个动作,试图将那份冰冷的效率刻入骨髓,但偶尔看向谢昭背影时,眼底深处那抹复杂难言的情绪,却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变得像这个人一样,彻底斩断所有牵绊。
谢昭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无暇顾及。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城墙能量脉络的感知和计算中。通过血管长鞭,他像一名潜入巨兽体内的医生,用精神力细细“触摸”着这庞大而精密系统的每一次搏动、每一处能量淤积或薄弱点。
物理学模型在他脑中不断完善。他发现,整个玉璧城墙的能量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生物体的经络,有着明显的“主干”和“支流”。主干能量磅礴冰冷,源自主城韦孝宽的意志,支撑着整体防御。而支流则复杂多变,有些区域能量充盈,墙体坚韧;有些区域则相对滞涩,甚至存在微小的、不断弥合又不断产生的“能量涡旋”——那或许就是“结构弱点”的雏形。
他在寻找一个特定的模式,一个能与“瓮城诱杀”这个概念对应的能量结构。社会学的思维让他明白,任何防御体系,真正的杀招往往隐藏在最深处,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触发。
时间在压抑和计算中流逝。地底的嗡鸣并未停歇,反而如同战鼓般,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高欢的意志隔着厚重的土层和城墙规则,传递来愈发清晰的狂暴与不耐。
终于,在又一次地底传来剧烈的、仿佛巨型钻头啃噬岩层的轰鸣后,来自西边东魏方向的狂暴气息陡然攀升至顶峰!
轰隆隆——!!!
并非单一的爆炸,而是连绵不绝的、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玉璧城墙,前所未有地剧烈震动起来,暗红色的天幕扭曲波动,仿佛随时会碎裂!
“敌袭!全力防御!”
冰冷的意念再次从主城爆发,韦孝宽的意志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传递全场。所有墙基的能量脉络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亮起,疯狂蠕动,试图稳定自身。
但这一次,东魏的攻势远超以往!
不止一处,而是沿着漫长的城墙战线,多达十几处地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和塌陷!灼热的、带着硫磺与血腥味的熔岩能量如同喷发的火山,冲破地脉,狠狠撞在城墙基座上!
巨大的窟窿接连出现,熔岩般的规则洪流倾泻而入,其中夹杂着无数扭曲、嚎叫的东魏规则造物——它们有的形如燃烧的骷髅,有的像是熔岩凝聚的野兽,更有一些仿佛是纯粹负面情绪凝聚的幽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绝望和疯狂气息!
“高欢的主力!是高欢的主力攻城了!”
“顶住!快顶住!”
监工和尚有战意的民夫发出绝望的嘶吼,但在这股毁灭性的洪流面前,个体的抵抗显得如此渺小。熔岩规则所过之处,“血壤”被灼烧汽化,墙体被腐蚀融化,来不及躲避的民夫瞬间被吞噬、同化,连惨叫声都被规则的轰鸣淹没。
地穴魔音也达到了顶点,不再是分散的蛊惑,而是凝聚成一股股尖锐的精神冲击,专门寻找那些能量节点和意志薄弱的区域,试图从内部瓦解防御。
玉璧城墙,摇摇欲坠!
谢昭所在的区域,也未能幸免。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窟窿被炸开,熔岩洪流汹涌而入,瞬间吞没了十数个民夫。灼热的气浪烤焦了谢昭的头发和眉毛,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他死死抓住血管长鞭,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计算着熔岩洪流的冲击方向、强度,以及城墙自身能量的反击轨迹。他像激流中的礁石,冷静地发布着指令,指挥着身边尚未被吞噬的民夫,将“料”投向最关键的能量碰撞点,试图延缓局部的崩溃。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整体的崩坏,似乎不可避免。
【世界频道】已经彻底疯狂,各种语言的惊呼、嘲讽、祈祷混杂在一起:
(北美IP)“看到了吗!这就是绝对力量的碾压!杰克逊大人即将踏平罗马最后的遗迹!华夏的破墙也要完了!”
(大和IP)“玉璧将倾…晴川大人已感知到韦孝宽意志的剧烈消耗…”
(欧罗巴IP)“主啊,请怜悯这些灵魂…”
(匿名IP)“谢昭还在撑?有什么用?个人之力,岂能抗衡规则洪流?”
就在这全面崩坏的边缘,谢昭一直高度集中的精神力,猛地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异常的能量信号!
这信号并非来自狂暴的熔岩洪流,也并非来自奋力抵抗的城墙主体,而是源自……城墙内部,一个他一直无法完全探明结构的、能量反应一直相对沉寂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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