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的引擎嘶吼着划破夜色,小伟死死攥着车门把手,指节泛白。车窗外的路灯像断线的珍珠,飞速向后逃窜,模糊成一片昏黄的光带,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手机摔在漏水的地板上,屏幕碎裂,连最后一点联系外界的渠道都断了,琳琳的安危、父亲的感染、楼下的赔偿,像无数根绳子缠在他心上,越收越紧,让他喘不过气。
“师傅,再快点!麻烦您了!”小伟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满泥水的衣袖上。他一遍遍在心里祈祷,祈祷琳琳和孩子能平安,祈祷这一次命运能对他仁慈一点。
出租车终于停在医院门口,小伟几乎是滚下车的,付了钱就疯了一样冲进急诊楼。妇产科的走廊和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截然相反,他刚跑到分叉口,就看到母亲和二姑焦急地站在妇产科门口,两人的脸上满是担忧,看到小伟赶来,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泪光。
“小伟!你可来了!”二姑快步迎上来,拉住他的胳膊,“琳琳刚做完检查,医生说情况不算太糟,是先兆流产,现在在病房里保胎,只要好好休息,孩子大概率能保住。”
小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他踉跄着冲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琳琳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睛闭着,眉头微微蹙着,显得格外虚弱。床头的输液管里,淡黄色的保胎液正缓缓滴落,每一滴都像希望的种子,滋养着腹中的孩子。
“琳琳……”小伟走到床边,声音沙哑,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微微颤抖着。
琳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小伟,虚弱地笑了笑:“你回来了……别担心,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对不起,琳琳,都是我的错。”小伟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琳琳的手背上,“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别这么说……”琳琳摇摇头,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他的眼泪,“我知道你不容易,又要照顾叔叔,又要处理家里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不该跟着你奔波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老金和他老婆匆匆走了进来。老金看到琳琳虚弱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心疼,走到床边,语气生硬地问:“琳琳,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保胎就行。”琳琳轻声回答。
老金老婆却立刻炸了毛,指着小伟的鼻子:“小伟!都怪你!要不是你家漏水,要不是你让琳琳跟着你来回跑,能出这种事吗?我女儿怀着我孙子,金贵着呢,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你少说两句!”老金瞪了老婆一眼,虽然他也怪小伟,但此刻琳琳还在病床上,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小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琳琳需要安静休息。“妈,对不起,是我的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琳琳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老金老婆还想说什么,被老金拉住了。老金看着琳琳,语气缓和了些:“琳琳,你好好养病,爸在这里守着你。小伟,你去看看你爸那边,刚才护士来说,你爸有点发烧,可能是术后感染,让你去签字用药。”
小伟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父亲刚做完手术,又出现感染,琳琳这边还需要人照顾,他真的是分身乏术。“妈,二姑,麻烦你们在这里照顾琳琳,我去看看我爸,签完字就回来。”
“你去吧,这里有我们呢。”母亲点点头,眼里满是心疼,“别太着急,慢慢来,身体要紧。”
小伟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琳琳,转身朝着重症监护室跑去。走廊里的灯光依旧刺眼,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一想到病床上的父亲和琳琳,想到腹中的孩子,他又不得不咬牙坚持。
重症监护室门口,护士正在等着他。“你是病人家属吧?病人术后出现低烧,怀疑是轻微感染,我们准备用抗生素治疗,你在这里签个字。”
小伟接过笔,手微微颤抖着,在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父亲,父亲依旧躺在病床上,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眉头皱着,显然不舒服。监护仪上的体温显示38.2℃,虽然不算高烧,但对于刚做完脑部手术的老人来说,依旧很危险。
“护士,我爸的情况严重吗?”小伟担忧地问。
“目前来看不算严重,只要及时用药,控制住感染,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护士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我们会密切观察的。”
小伟点点头,心里却依旧不安。他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了一会儿,直到护士说父亲的体温开始下降,才稍稍放心,转身又朝着妇产科跑去。
回到病房,老金老婆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削苹果,一边抱怨:“这医院的条件也太差了,病房又小又挤,空气也不好。小伟,我看不如把琳琳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那里的医生水平高,设备也好,住着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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