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妃泠雪与华妃年世兰相携离去后,宫道上的威压感也随之消散,但留下的涟漪却久久未平。
甄嬛、沈眉庄与安陵容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波涛汹涌,方才惊鸿一瞥带来的震撼远比华妃的刁难更让她们心神不宁。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眉庄最先回过神来,她谨慎地环顾四周,见宫人往来,低声道:
“先各自回宫吧,此事……需从长计议。”
甄嬛与安陵容皆点头称是。
三人互道珍重,怀着满腹心事,各自朝着不同的宫苑方向走去。只是那“昭贵妃”与“季明月”惊人相似的身影刻在了她们心底。
承乾宫内。
殿内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点心的甜香。
泠雪慵懒地歪在窗下的软榻上,卸去了沉重的钿子,乌发如瀑般散在肩头,更添几分居家的闲适。
华妃年世兰则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榻上最好的位置,正捏着一块刚出炉的杏仁酪吃得津津有味。
“昭姐姐,你宫里这杏仁酪真是绝了。又酥又香,甜而不腻。”
年世兰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泠雪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和田玉把件,闻言懒懒地抬了抬眼:
“喜欢吃就多吃点,瞧你那点出息。”
语气里带着惯常的纵容。
年世兰嘻嘻一笑,凑近些,压低声音道:
“不过说真的,昭姐姐,刚才宫道上那个甄嬛,还有那个郭络罗氏,你看她们……”
她撇撇嘴:
“一个心思活络不安分,一个仗着家世蠢笨骄纵,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泠雪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玉件上,仿佛那比后宫纷争有趣得多。
年世兰见她兴趣缺缺,自顾自地继续道:
“那个沈眉庄,看着倒是端庄…还有那个安陵容,怯生生的,一股子小家子气……”
她絮絮叨叨地点评着,忽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
“对了,昭姐姐,你不觉得......那个甄嬛,看你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泠雪把玩玉件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她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年世兰:
“哦?怎么个怪法?”
“就是……”
年世兰努力寻找措辞:
“好像……认识你似的?不对,也不是认识,就是……盯着你看?”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一个刚入宫的小小常在,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
泠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放下玉件,端起手边的桂花酿浅啜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
“许是……本宫长得像她哪位故人吧。”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或者,是被本宫今日的天姿国色给震慑住了?”
年世兰先是一愣,随即被她的自恋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嗔怪地推了她一把:
“昭姐姐,你真是……没个正形!”
她笑了一阵,倒也把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毕竟在她看来,昭姐姐风华绝代,引人注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泠雪垂下眼眸,掩去其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甄嬛……是个敏锐的。敏锐也好,若是棋子太笨,就没什么意思了。
甄嬛回到自己的住处,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心腹流朱和浣碧,以及随侍的槿汐。
她坐在窗边,望着庭院中初绽的桂花,眉头紧锁,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昭贵妃的容貌神态。
“小主,您从皇后娘娘宫里回来后就心神不宁的,可是华妃娘娘又为难您了?”
流朱担忧地问道。
甄嬛缓缓摇头,低声道:
“不是华妃……是昭贵妃。”
“昭贵妃?”
浣碧若有所思:
“今日在殿上,确是昭贵妃娘娘为您说了句话,化解了危机。”
“正是如此才更觉蹊跷。”
甄嬛转过身,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们。
“你们不觉得……昭贵妃娘娘,与我们选秀时遇到的那位季明月秀女,长得极为相似吗?”
流朱和浣碧闻言,皆是一惊,仔细回想起来。
“小主这么一说……”
流朱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有点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槿汐更为沉稳,她沉吟道:
“容貌相似之人世间并非没有。只是……若昭贵妃真是那位‘季姑娘’,她为何要伪装成秀女?这其中的深意,实在令人费解。”
甄嬛点头: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若真是她,为何要屈尊降贵与我们这些秀女周旋?若说无意,今日之举又作何解释?若说有意……她图谋的又是什么?”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位昭贵妃,比张扬跋扈的华妃更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小主,”
一旁的槿汐谨慎地提醒:
“此事关系重大,无凭无据,切不可对外人提起半分。昭贵妃地位显赫,深得帝心,不是我们目前可以揣测的。眼下最要紧的,是谨言慎行,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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