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大皇子府后,太傅府内的凝重气氛并未消散。苏屿川回府后,苏太傅立刻将他唤入书房,扼要说明了苏晓月带回的惊人消息。苏屿川听闻,亦是骇然失色:
“大皇子竟敢勾结北羌使臣?!他这是被逼到绝境,要行险招,意图不轨了!父亲,此事关乎国本,我们应立即将此事密报六皇子。六殿下素有贤名,机智果决,若他早做准备,或可化解这场危机。”
“不可!” 苏太傅断然否决,目光深沉,“屿川,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太傅府若直接将如此机密告知六皇子,事后陛下追问起来,我们如何解释消息来源?届时,一个‘结党营私’、‘窥探皇子’的罪名扣下来,苏家同样万劫不复!唯有面见圣上,由陛下圣裁,才是唯一能同时保全苏家与表明忠心的正道。”
“可陛下向来偏宠大皇子,若无实证,仅凭我们一面之词和些许疑影,如何能取信于圣上?” 苏屿川忧心忡忡。
“正因陛下可能心存偏袒,我们才更需要谨慎。唯有陛下,才有能力在清算之时,明确保全苏家不受牵连。” 苏太傅语气坚决,“此事需从长计议,为父自有主张。”
父子二人在书房内相对无言,反复推敲细节,直至下半夜才稍稍合眼。天光未亮,苏太傅便已起身,郑重请出供奉于祠堂的先皇御赐丹书铁券,前往皇宫。
养心殿内,皇帝刚处理完几份奏折,听闻苏太傅求见,有些意外,仍宣其入内。
“老臣,参见皇上。” 苏太傅手持丹书铁券,跪拜行礼。
“太傅快快请起。” 皇帝虚扶一下,疑惑道,“太傅今日清晨入宫,可是有要事?”
苏太傅并未起身,而是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沉默不语。皇帝会意,对黄德张挥了挥手。黄德张立刻领会,带着所有宫人悄无声息地退出殿外,并亲自守在门口。
“谢皇上。” 苏太傅这才告谢,随即双手将丹书铁券高举过头顶,声音沉痛而恳切:“陛下,此乃先帝隆恩,赐予苏家的丹书铁券。今日,老臣斗胆请出此物,并非为求赦免苏家之罪,而是恳请陛下,念在苏家世代忠良,无论如何,事后能保全我苏氏一门老小性命!”
皇帝见状,神色一凛。他亲自步下御阶,将苏太傅扶起,沉声问道:“太傅,究竟何事,需要你动用先帝御赐的铁券?但说无妨,朕为你做主。”
苏太傅顺势起身,依旧捧着铁券,将早已斟酌好的说辞缓缓道出:“回陛下,老臣之子屿川,近日奉命接待北羌使团。其间,他发现使团中有几人形迹颇为可疑。屿川心下不安,便命人暗中留意查探,谁知……这一查,竟隐约牵扯到了……大皇子府。老臣得知此事,魂飞魄散,深知此事千系重大,不敢有丝毫隐瞒,更不敢私下探查,特来禀明圣上,请圣上明察!”
他刻意隐去了消息真正来源于女儿苏晓月这一节,只推说是儿子苏屿川在公务中察觉,以免落下“夫妻不睦、内帷干政”的口实,触怒天颜。
皇帝听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胸膛剧烈起伏。若在以往,他定会认为这是构陷。但此刻,一来,苏太傅是大皇子的岳父,利益相关,并无诬告的动机;二来,大皇子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一次次失望寒心,其胆大妄为的程度,已让他不敢轻易否定这种可能性。
沉思良久,皇帝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眼前忠心耿耿却又惶恐不安的老臣,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太傅之心,朕已知晓。你今日之言,朕记下了。你放心,若此事查实,确系宇儿之过,朕在此承诺,绝不会因此事迁怒于太傅府上下。苏家之忠,朕信得过。”
苏太傅闻言,心中巨石终于落地,再次深深叩拜,声音哽咽:“老臣……谢皇上隆恩!陛下圣明!”
苏太傅离去后,养心殿内气氛凝重。皇帝沉思良久,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引发朝野震动,甚至动摇国本。他不再犹豫,秘密传召了六皇子萧靖渊与三皇子萧靖涵。
二人奉诏急速入宫,见父皇神色严峻,心知必有要事。
皇帝屏退所有近侍,只留黄德张在远处守门,这才沉声开口:“渊儿,涵儿,此番急召你二人前来,是为你们兄长……萧靖宇之事。”
“父皇请吩咐。” 萧靖渊与萧靖涵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心中已有预感。
皇帝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与失望:“据密报,宇儿他……恐怕是走了绝路了,有暗中勾结北羌使臣之嫌。” 此言一出,萧靖渊早有预料,萧靖涵面露震惊。
皇帝目光首先落在萧靖渊身上,语气转为肃杀:“渊儿,你心思缜密,行事稳妥。此事,朕命你暗中详加查察,务必掌握确凿证据,摸清他们的具体谋划,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
“儿臣领命!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绝不让国朝安危受损分毫。” 萧靖渊躬身领命,眼神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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