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树村的秋晨裹着股甜润的果香,村南的晒柿场里立着连片的竹架,橙红的柿子串挂满架杆,像缀了满架的小灯笼,风一吹,柿子皮与竹架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村民们的谈笑声,在村里飘了满巷。张奶奶握着把磨得发亮的竹刀,正弯腰给刚摘的柿子削皮——这竹刀是她婆婆传下来的,刀背刻着“柿”字,削起柿子皮来又薄又匀,不会伤着果肉。
“今年的柿子甜,晒出的柿饼肯定带厚霜。”张奶奶把削好的柿子串在细麻绳上,动作熟练得很,指节上沾着点柿汁,像涂了层淡红的胭脂。她的孙子小柿蹲在竹架旁,手里攥着半块刚晒软的柿饼,嘴角沾着白霜,含糊地说:“奶奶,俺还要吃!这比去年的甜!”小柿才六岁,辫梢系着根红绳,是张奶奶给他编的,绳上还挂着个小柿蒂做的吊坠。
乔郓一行人刚走进村,就被这股浓得化不开的柿香引到了晒柿场。他伸手碰了碰竹架上的柿子串,果肉饱满紧实,表皮泛着新鲜的橙红——这是晒柿饼的“溏心柿”,得晒足十天才能出霜。“张奶奶,您这柿饼的手艺,怕是方圆百里都有名吧?”乔郓笑着说,目光扫过晒场里的竹席,突然顿住了——最角落的那架竹席上,晒着的柿子颜色偏暗,有的还带着点黑斑点,和其他竹架上的柿子格格不入。
“咦?这席子上的柿子咋不对劲?”张奶奶也凑了过来,皱着眉拿起个带黑斑的柿子,捏了捏,果肉发蔫,还透着点霉味,“俺昨天晒的都是好柿子,咋会这样?这席子也不是俺家的——俺家的席子角都绣着小柿花,这张没有!”
小柿突然指着晒场入口的泥地,大声喊:“奶奶!那里有脚印!不是俺们村的鞋印!”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泥地里果然有几串新鲜的鞋印,鞋底花纹很陌生,还沾着点柿泥,鞋印尽头的草垛旁,还掉着个布角,是深灰色的,和之前梁山喽啰穿的布衫颜色一样。
铁牛早就扛着木杠绕到草垛后,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个生涩的青柿子,还有块沾着霉粉的棉絮:“俺在草垛里找到的!这青柿子根本晒不成柿饼,霉粉沾到好柿子上,好柿子也得坏!”他的裤脚沾了不少柿叶,显然在草垛里翻找过。
周壮蹲在那架有问题的竹席旁,指尖摸过席面的纹路:“这是梁山的人干的,”他肯定地说,“他们用换席子、掺坏柿的法子,想让柿饼发霉,农户们要是扔了坏柿饼,他们就趁机偷好的——之前在桃溪村掺假豆子,也是用的‘偷换’伎俩。”他还发现席子底下压着根细铁丝,“这是用来撬竹架的,他们半夜来换的席子,怕竹架晃动,就用铁丝固定了。”
王月瑶没跟着查布包,而是去了村里的竹编坊,跟老匠人借了些细竹篾和麻绳,蹲在晒柿场旁忙活起来。她先给每个竹架的席子角都编了个小竹扣,扣上刻着农户的姓氏,再用细铁丝把竹架腿固定在地上,最后在竹架顶端加了个小挂钩,能把柿子串锁在架上:“这样一来,换席子得先拆竹扣,撬竹架会弄响铁丝,咱们夜里守着,一有动静就知道。”她的手指被竹篾划了道小口子,却没在意,只顾着给张奶奶家的竹架装竹扣,直到每个竹扣都扣紧,才松了口气。
苏婉则从药箱里拿出个小陶罐,倒出点淡绿色的草药汁,用棉签蘸着涂在有霉斑的柿子上:“这是艾草和金银花熬的汁,能抑制霉菌扩散,好柿子要是沾了霉粉,涂了这个也能救回来。”她还教村民们熬柿子茶,把生涩的青柿子切片煮水,加些冰糖,既能解渴,又能预防吃了坏柿子闹肚子——小柿喝了一口,眯着眼睛说:“苏姐姐,甜!比糖水还甜!”
“那两个换席子的人,肯定还在村里!”张奶奶突然想起什么,拍着大腿说,“昨天傍晚来了两个外乡人,说想跟俺学晒柿饼,俺还让他们尝了块柿饼,现在想来,肯定是他们搞的鬼!”石勇一听,二话不说就往村里的破庙走——村里的外乡人,大多会住在破庙:“俺去看看,要是他们在,就把人带来。”
没一会儿,石勇就押着两个穿深灰布衫的人回来了,两人手里还提着个空竹篮,篮底沾着点柿泥。“你们为啥要换席子、掺坏柿子?”张奶奶气得手抖,指着两人的鼻子问。高个子的人还想狡辩:“俺们就是来学晒柿饼的,谁知道柿子会坏!”周壮把那架有问题的竹席拎到他们面前:“这席子上的霉粉,跟你布包里的霉棉絮是一样的,你还想抵赖?”两人一看布包,顿时蔫了,低着头说:“俺们是梁山的人,头领让俺们把柿树村的柿饼搞坏,要是农户们扔了,就运去总坛当干粮……”
村里的农户们一听,都围了过来,有的举着竹刀,有的握着晒柿的竹竿,眼里满是怒火——这柿饼是他们的“冬藏糖”,冬天没新鲜果子,全靠柿饼解馋,要是被搞坏了,冬天就少了份甜。乔郓赶紧拦住大家:“别激动,他们也是被梁山逼的,只要把好柿饼保住,就没事了。”他让铁牛和周壮把两人绑在晒柿场旁的柿树下,等官府的人来处理,自己则带着大家重新检查所有竹架,把坏柿子挑出来,好柿子重新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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