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城内,杨氏商会的一处偏僻院落,最近灯火通明。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仓库,如今却被改造成一个简陋的工坊。顾青带着几名杨昭亲自挑选的识字仆从,日夜赶工,按照杨昭的构想,将一张张白纸变成“报纸”的雏形。
活字印刷的原理,对于顾青来说,初听时觉得匪夷所思,可一旦理解,他便被其蕴含的巨大潜力所折服。虽然目前条件有限,无法大规模制作活字,但杨昭提出的“手抄本”和木刻版结合的方式,已足以应对初期的需求。顾青笔走龙蛇,将杨昭关于“兴农计划”的深远意义,以及新政券如何惠及百姓的文章,一字一句地誊写下来。同时,那些关于京城权贵的隐秘罪证,也被巧妙地穿插其间,用看似不经意的口吻,将腐朽的真相揭露。
苏墨则负责调度人手,他将第一批报纸秘密分发给杨氏商会的行商、往来京城和地方的商贩,以及一些对权贵不满的寒门士子。这些人带着不同的目的,却共同成为了杨昭信息洪流的第一批传播者。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京城,清晨的喧嚣刚刚升起。
早起赶路的小贩,准备开张的店铺掌柜,以及前往衙门当值的各级官吏,都发现了一件怪事。寻常百姓家门前、茶馆的桌子上、酒肆的柜台边,甚至一些官衙的布告栏下,都悄然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纸张。
这些纸张大小不一,有些是工整的手抄体,有些则是略显粗糙的木刻印刷。它们被随意放置,却又恰到好处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这是什么?”一个卖菜的小贩好奇地捡起一张,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汝州新报》。
他识字不多,但被标题吸引,慢慢凑近去看。上面描绘的是汝州如何兴修水利,百姓如何靠着“兴农计划”过上好日子,甚至还有一幅简单的图画,勾勒出水库建成后,田地丰收的景象。
“真是新鲜!”小贩嘀咕着,又看到旁边一篇,却是用隐晦的笔法,讲述了某位京城大员的亲戚,如何仗势欺人,强占农田的旧事。文字虽然含蓄,但结合京城坊间近期流传的那些流言,顿时让人联想到具体的人和事。
很快,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茶馆里,说书人手中的醒木第一次失去了魅力。人们不再围着说书人听故事,而是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争相传阅着手中的《汝州新报》。识字的念给不识字的听,听者不时发出惊呼或义愤填膺的咒骂。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哼,无风不起浪!这些权贵,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终于有人敢把他们的丑事抖搂出来了!”
“那汝州的杨家主,真是心系百姓啊!看看这‘兴农计划’,若是能在我们这里推行,日子该多好过!”
百姓们议论纷纷,对《汝州新报》上的内容深信不疑。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困苦,也能被这样公之于众。而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贵,并非无懈可击,他们的丑闻,也能被摆在光天化日之下。
太师府。
太师一早便被管家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管家脸色煞白,手里捏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张,不是信件,也不是公文。
太师不悦地接过,随意扫了一眼,可随即,他那张老脸便凝固了。纸上赫然印着《汝州新报》的字样,而其中一篇,竟是详细描述了他当年在翰林院时,如何利用职权,为家族谋取私利的旧事。这些事情,即便是太师府内部,也只有极少数核心人物才清楚。
“这……这从何而来?!”太师声音颤抖,指着纸张,怒不可遏。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大人,京城内外,一夜之间,到处都是这种纸张!小的们派人去收,可是根本收不完,越收越多!”
“岂有此理!”太师气得胡子乱颤,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了起来。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而且手段闻所未闻。他第一个念头,依旧是吏部尚书王大人。
“王老匹夫!他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师咬牙切齿,他认定这是王尚书在背后煽风点火,借着杨昭的势头,彻底将自己拖垮。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王大人府邸,气氛同样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王尚书面色铁青,手里拿着几张同样印着《汝州新报》字样的纸张。上面刊登的,正是他早年利用职务便利,安插亲信,排除异己的“罪状”。这些事情,同样是他的隐秘,从未外泄。
“太师老儿,真是丧心病狂!”王尚书冷笑一声,他将手中的报纸狠狠摔在地上。这太师竟然连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大权贵,在《汝州新报》的冲击下,互相指责,互相攻击,京城的权力场上,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他们都在用旧有的思维模式应对,却没有人能够理解,这股“风暴”的源头,并非来自京城内部的任何一方,而是来自遥远的汝州,那个被他们视为“废物”的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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