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办公室的白炽灯把空气烤得发黏。他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眼皮像坠了铅,每一次眨眼都要费尽力气掀开。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洇开一片模糊的光晕,可那光再亮,也照不透他眼底的红血丝。
指尖在键盘上敲出的声响越来越慢,直到一个哈欠猝不及防地炸开,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角。他猛地挺直背,捏了捏僵硬的后颈,颈椎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生锈的合页。桌角的咖啡杯早就空了,杯壁上结着深褐色的渍,像干涸的血迹。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又跳了一格。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视线落在未完成的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眼前扭曲成晃动的光斑。鼠标指针突然顿住,他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下巴差点磕到键盘。惊醒时,胸腔里的心跳擂鼓般响,冷汗浸湿了衬衫后背。
他呆呆地凝视着窗外那片漆黑如墨的夜色,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疲惫和困倦。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仿佛下一刻就会像沙袋一样瘫倒在桌上。
然而,文件夹里那摊开的合同却无情地提醒着他,还有工作等着他去完成。那厚厚的一叠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和签名处的空白,都像是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与休息之间。
与此同时,手机里客户的消息提示音时不时地响起,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睡眠,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在他眼前悠悠地飘荡着。他明明可以看到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抓住。每一次当他快要触碰到它的时候,那恼人的消息提示音或者合同上的某个条款就会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猛地拉回现实。
无奈之下,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猛地灌下几口冷水。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和清醒。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困意如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他就这样在半梦半醒之间苦苦挣扎着,与那无边无际的困意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曦刺破了云层,洒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煎熬与坚持,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达了极限。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他像一个失去了生命的玩偶一般,毫无生气地软绵绵地趴在了键盘上,双眼紧闭,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然而,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但他的内心却似乎并未得到真正的安宁。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仿佛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个永远也无法到达的截止日期依然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喘息。
在他的梦境里,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迷雾,仿佛永远也无法穿透。他在这片迷雾中拼命地奔跑着,每一步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出口。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那截止日期就像一个可怕的幽灵,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不断地追赶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或者,他的梦境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的灰色和荒芜。他在这条道路上艰难地前行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丝毫的真实感。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地耗尽,而那个截止日期却始终遥不可及,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到达目的地。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迷迷糊糊中,他伸手去抓手机,不小心把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他顾不上捡,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板。“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那份报表和合同呢?客户都催疯了!”老板的咆哮如雷贯耳。他瞬间清醒,满心愧疚与慌乱,结结巴巴地说:“老板,我……我马上弄好。”挂了电话,他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迅速整理地上的文件。窗外的阳光愈发刺眼,他却无暇顾及,再次投入到工作中。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眼睛布满血丝,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显示屏的蓝光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投下晃动的光斑,左手按在键盘上的指节泛着青白色,右手握着的鼠标线缠了两圈在手腕上,像道勒紧的绳。他盯着文档里闪烁的光标,喉结动了动,咽下喉咙里的干涩——桌上的咖啡早就凉透了,杯底沉着一圈深褐色的渍。
后背抵着办公椅,却像靠在一块浸了冰的铁板上,从尾椎骨漫上来的酸意顺着脊椎爬,在肩胛骨那里打了个结。他抬手揉了揉后颈,指腹触到滚烫的皮肤,像按在刚熄火的引擎盖上。胃里空得发慌,早上匆匆塞的那半个包子早就消化干净,此刻正一抽一抽地疼,像有只手在里面攥着。
“还有三页。”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指尖重新落回键盘,敲下第一个字时,指关节发出“咔”的轻响。他想起昨天老板把文件递给他时的眼神,没说重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这个项目急,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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