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像团刚晒过太阳的云絮,把整个人裹在暖烘烘的绒布里。眼皮沉得像粘了两层湿棉纸,费了半天劲才掀开条缝,窗外的光却刺得人赶紧闭上眼。
枕头陷出个舒服的窝,后脑勺贴着微凉的枕套,真想就这么蜷着不动。可耳朵里总嗡嗡响——是昨晚忘了关的手机闹钟,隔着枕头传来闷声闷气的震动,像只固执的小蜜蜂在耳边打转。
“再睡五分钟……”脑子刚冒出这个念头,后背就下意识地绷紧了。八点半要交的报表还摊在桌上,冰箱里的牛奶也该过期了,楼下的垃圾分类车再过半小时就走了。这些事像小石子似的滚进脑子里,硌得人睡不着。
胳膊终于舍得从被子里伸出来,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空气就打了个哆嗦。挣扎着坐起身时,头有点晕,眼前晃着细碎的金星,睡衣领口滑到肩膀,露出的皮肤被冷气浸得发麻。脚试探着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趾爬上来,激得人一个激灵,困意散了大半,却又生出点委屈来。
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镜子里的人眼睛肿着,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起来吧,”对着空气小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今天下午……今天下午一定补觉。”说着,慢吞吞地挪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开始和新一天的早晨较劲。
刚拉开柜门,一条领带从衣架上滑落,掉在地上,像是故意捣乱。弯腰捡起领带时,瞥见角落里那双许久没穿的运动鞋,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不今天就穿运动鞋去上班,打破一下这一成不变的节奏。于是,放弃了原本要搭配的皮鞋,穿上运动鞋,整个人瞬间感觉轻松了几分。
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凉水扑在脸上,清醒的感觉从毛孔钻进身体。对着镜子刷牙时,看到自己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也许是这双运动鞋带来的小改变,让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匆忙拿起报表,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上班了家门。我心里想着不能迟到,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刚走到楼下,一阵“嘟嘟”声突然传入我的耳朵。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垃圾分类车正缓缓驶来。我赶紧加快脚步,生怕错过这辆车。
到了垃圾分类车旁边,我熟练地将手中的垃圾按照分类标准准确地投放进去。完成这一切后,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负责垃圾分类的大爷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心中一动,主动跟大爷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大爷!”
大爷显然对我的问候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回应道:“早上好啊,年轻人!”
和大爷简单聊了几句后,我发现他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他的笑容让我原本有些焦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告别了大爷,我带着这份意外的小轻松,继续朝着公司走去。虽然早上的时间很紧张,但这个小小的互动却让我对新的一天充满了期待。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办公楼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我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快步走向工位时,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都比平时急促了几分。指尖划过键盘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快,连平日里总要反复斟酌的报告措辞,此刻都变得果断起来——脑海里反复勾勒着午休折叠床展开的模样,想象着柔软的被子会如何温柔地裹住肩膀,枕头凹陷下去的弧度正适合承托疲惫的头颅。走廊里同事讨论周末聚餐的笑声飘过来,我却无暇参与,只觉得脊背挺得更直,像是被某种温暖的引力牵引着。连打印机吞吐纸张的沙沙声,都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休憩倒计时。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忙碌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有了一个清晰而明确的目标——赶在下午三点之前,完成所有的待办事项。这个目标就像是一座灯塔,在茫茫的茫茫之海中为我指引方向。
每一项任务都像是一个小岛屿,我需要在这片海洋中穿梭,依次登上这些岛屿,完成上面的任务。时间紧迫,我必须争分夺秒,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当我完成最后一项任务时,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我终于赶在下午三点前,将所有的待办事项都处理妥当。接下来,我可以一头扎进那片短暂却无比珍贵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这片黑暗与寂静,就像是一个避风港,让我远离外界的喧嚣和纷扰。我可以闭上眼睛,让呼吸随着梦境慢慢舒展,仿佛变成了绵长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内心的海岸。可就在我满心期待地走向折叠床时,手机突然震动,是领导的紧急语音通话。“有个重要客户临时要求开会,半小时后会议室准备汇报。”如同晴天霹雳,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那些关于午休的美好幻想,像肥皂泡一样在现实面前瞬间破灭。我强忍着心中的失落,迅速调整状态,重新整理思路和资料。走进会议室,努力让自己精神饱满地应对客户的询问。会议结束,天色已暗,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公司,路灯下我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但想起早上和大爷的互动、穿运动鞋带来的轻松,我又有了一丝慰藉。也许生活就如同这变幻莫测的天空一般,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阴云密布,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意外和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然而,在这看似混沌的生活中,却也有着一些微小而确定的幸福,它们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虽然微弱,但却能在黑暗中闪耀出光芒,给人带来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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