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郎将府出来时,已是斜阳向晚。
秋日的风卷着街市的喧嚣,吹起林渊的衣角。他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脚下的青石路,仿佛还留着清晨押送吕布囚车时碾过的痕迹。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亲兵,一个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棋子。而现在,他已是手握重兵的中郎将,长安城西的实际主宰。
李儒的马车刚刚从街角消失,那条新生的,代表着“合作”的淡青色丝线,还在林渊的视野里微微颤动,像是一尾刚刚上钩的鱼,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这还不够。
李儒是狐狸,狐狸多疑,随时可能挣脱鱼线,咬断诱饵。想要让他彻底安分,就必须让他看到,他所倚仗的那座山,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座山。
林渊的脚步不疾不徐,穿过半个长安城,最终停在了那座比皇宫更显巍峨的相国府前。
府门的守卫,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便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杆,手中的长戟顿在地上,发出沉闷而恭敬的声响。一名眼尖的门官,更是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林将军!您来了!太师方才还念叨您呢!”
“义父现在何处?”林渊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寻常事。
“回将军,太师午后小憩,这会儿应该刚醒,正在后园的暖阁里听曲儿。”
林渊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前往,而是转向另一侧,问道:“貂蝉姑娘呢?”
门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更加谦卑地躬下身子:“回将军,貂蝉姑娘正在水榭那边……赏鱼。”
“嗯,我先过去看看。”林渊丢下这句话,便径直向府邸深处走去,留下那名门官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心领神会的揣测。
相国府的后园,林渊来过不止一次。但每一次,他都是以一个卑微的亲兵身份,目不斜视地匆匆路过。而今天,他却是以一个主人的姿态,信步闲庭。
园中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只是秋意渐浓,池中的残荷败叶,给这份奢华平添了几分萧索。
穿过一条蜿蜒的九曲回廊,前方豁然开朗。一座精致的水榭,三面临水,延伸至湖心。水榭没有墙壁,只以轻薄的纱幔作为遮挡,秋风拂过,纱幔轻舞,如同仙子的裙裾。
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纱幔,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凭栏而立,手中捏着一小撮鱼食,正缓缓地,向水中撒去。
正是貂蝉。
她换下了一身华丽的宫装,只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长裙,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堕马髻,斜插着一支简单的碧玉簪。没有了歌舞宴会上的明艳动人,也没有了面对董卓吕布时的楚楚可怜,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在秋水中静静绽放的白莲,干净,安然。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
在看到林渊的那一刻,她那双总是带着一丝忧愁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掺杂任何表演的喜悦。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糯,像是羽毛,轻轻搔刮在人的心上。
“嗯,来看看你。”林渊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水中的锦鲤,似乎也因为生人的到来而受到惊吓,瞬间散开,只留下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我听说了,”貂蝉侧过头,仰脸看着他,眼波流转,“恭喜你,林将军。”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仿佛林渊的每一次晋升,都是她生命中最值得庆贺的喜事。
林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青丝,轻轻掖回耳后。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润的耳垂,让她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晕。
貂蝉低下头,目光落在水榭的木栏上,那里放着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香囊的底色是沉稳的墨绿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头……看不出是什么的猛兽。针脚有些稚嫩,甚至有几处还歪歪扭扭。
“这是……”林渊拿起那个香囊,有些好奇。
“我……我想为你绣个平安符。”貂蝉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只是我女红不好,绣得……有些像猫。”
林渊看着那只龇牙咧嘴,却又莫名有些可爱的“猛兽”,不由得笑出了声。他能想象出,貂蝉是如何一针一线,笨拙而又认真地,将自己的心意,缝进这小小的香囊里。
他将心神沉入【姻缘天书】。
视野之中,那根连接着自己与貂蝉的红色姻缘线,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粗壮、明亮。它不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像一根由无数红丝与金线交织而成的绳索,上面流淌着璀璨的光华,散发着一种温暖而又坚韧的力量。
【姻缘线:情定三生(牢不可破)】
【气运交融度:95%】
天书上清晰地显示着两人的状态。在她的身边,外界那些纷纷扰扰的算计与杀伐,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他那颗因为接连不断的谋划而绷紧的心,也在这片刻的温情中,得到了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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