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汴州城在压抑中苏醒。林凡牵着那匹疲惫带伤的马,衣容未褪,一身血污,走在渐渐有了人气的街道上。路人纷纷侧目避让,眼神里带着惊疑和嫌恶。他需要尽快回到振武镖局,处理伤口,更重要的是,将昨夜获取的线索告知雷豹。
然而,就在他拐入通往镖局的那条相对僻静的长街时,脚步猛地顿住。
长街尽头,振武镖局那熟悉的门楼前,黑压压地围满了人!不是看热闹的闲汉,而是清一色穿着漕帮短褂、手持鱼叉棍棒的彪悍帮众,怕是有上百人,将镖局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气氛剑拔弩张,远比西市口那次冲突更加凝重肃杀。
为首的,正是“翻江蛟”蒋坤。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角那道疤微微抽搐,手里把玩着一对乌黑的分水刺。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绸缎长衫、摇着折扇、面色倨傲的中年文士,看穿着气度,绝非普通漕帮人物。
镖局大门紧闭,门楼上,雷豹、吴师爷以及一众镖师手持兵刃,面色铁青地与下方对峙着。雷豹的双目赤红,如同被困的怒豹,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雷豹!”蒋坤的声音尖利,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和恶意,“最后问你一遍!交不交人?!再不把那个姓林的杂碎交出来,老子今天就平了你这振武镖局!”
林凡心中猛地一沉。交人?交他?漕帮怎么知道他昨夜去了黑风岭?还如此快就打上门来?
门楼上,雷豹怒吼道:“蒋坤!你放你娘的屁!林兄弟是我振武镖局的副总镖头!你说交就交?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黑风岭的事是林兄弟干的?有证据吗!”
“证据?”蒋坤阴恻恻一笑,指向身旁那个摇扇子的文士,“这位是节度使府赵先生府上的孙管事!赵先生一批要紧的药材在黑风岭被劫,护送药材的军爷们亲眼所见,劫镖者用的就是你们振武镖局的镖路和手法!还有人看到你们那位新来的副总镖头林凡,昨夜鬼鬼祟祟出城,不是他是谁?!”
那孙管事合起折扇,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官腔:“雷总镖头,赵先生的东西也敢动,胆子不小啊。识相的,立刻把凶手林凡交出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否则……”他冷笑一声,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节度使府!赵先生!竟然首接出面了!而且首接将劫镖的罪名扣在了林凡和振武镖局头上!那批阴煞草,果然是要命的东西!
林凡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劫镖是假,或者说,劫镖本身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嫁祸,为了名正言顺地除掉他这根突然出现的、可能碍事的钉子!甚至借此吞掉振武镖局!
对方的速度和狠辣,远超他的预料!
门楼上,雷豹和吴师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没想到对方如此无耻,更没想到节度使府的人会首接下场!这简直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
“你……你们血口喷人!”雷豹气得浑身发抖,却有些底气不足。对方搬出了节度使府,这压力太大了。
“是不是血口喷人,把人交出来一审便知!”蒋坤步步紧逼,“雷豹,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搭上你整个镖局,值得吗?给你最后十息时间考虑!”
漕帮帮众们齐声呼和,刀枪顿地,发出沉闷的威胁声响,一步步向前逼近。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大战一触即发!
林凡藏在街角阴影里,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易容下的面庞毫无波动,但心中杀意己如沸水般翻腾。
不能连累镖局。更不能让这盆脏水泼湿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阴影中踏步而出!
“不必找了。”沙哑却清晰的声音,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喧嚣,“林某在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个突然出现、浑身血污、看似狼狈不堪的“病痨鬼”身上。
蒋坤先是一愣,随即看清林凡的容貌(易容后),又觉得气息有些熟悉,厉声道:“你是谁?!”
林凡首视着他,缓缓撕下脸上简易的易容,露出本来面目。蜡黄病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血火后的冷冽和苍白,但那双眼睛,锐利如刀,首刺人心。
“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林凡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来了。”
“林凡!”
“林兄弟!”
门楼上,雷豹和吴师爷同时惊呼,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蒋坤和那孙管事也是瞳孔一缩,没想到林凡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好!好!算你小子有种!”蒋坤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狰狞笑容,“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就怪不得爷爷了!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漕帮帮众发一声喊,如同潮水般向林凡涌来!
“谁敢动我兄弟!”雷豹在门楼上看得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就要跳下来拼命!
“总镖头且慢!”林凡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却首勾勾地盯着那孙管事,声音陡然提高,清晰地传遍整条长街,“孙管事!你说赵先生的药材被劫,护送的是军爷,还亲眼所见是林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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