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在呻吟。
巨大的炮石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陨星般砸落在城头、城内,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地动山摇般的震颤和惨烈的嚎叫。火焰在蔓延,黑烟滚滚,遮天蔽日。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织,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黄巢军的攻势,如同狂暴的海啸,一波猛过一波!他们驱赶着更多的流民作为前驱,消耗着守军的箭矢和体力,精锐的“冲天”步兵则紧随其后,如同蚂蚁般攀附而上!
王彦章如同血染的战神,屹立在最危险的城段,铁枪挥舞如龙,将一个个冒头的敌军捅下城墙,嘶哑的吼声从未停歇。但他受伤的肩膀显然影响了他的发挥,动作不如往日那般流畅霸道,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毒素的侵蚀。
守军将士虽然英勇,但在对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疯狂的攻势下,伤亡惨重,士气开始出现动摇。
林凡如同鬼魅般在城头穿梭,【幽冥指】点出,必有一名敌军军官或凶悍的头目眉心洞穿,倒地毙命。他专挑硬茬子下手,极大地缓解了局部压力。但个人的勇武,在数万大军的洪流面前,依旧显得渺小。
“顶住!给老子顶住!”王彦章一枪扫飞数名敌军,喘着粗气怒吼,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林凡闪身到他附近,一指将一名试图偷袭王彦章的敌军校尉点杀,沉声道:“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打掉他们的指挥和攻城器械!”
王彦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赤红着眼睛看向城外那如同森林般林立的投石机和弩车,以及被严密保护着的帅旗方向,咬牙道:“我知道!但老子现在冲不出去!城里能动用的骑兵不多了!”
林凡目光锐利地扫过城外,大脑飞速运转。擒贼先擒王,毁器先断根!但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毁攻城重器,谈何容易?
需要时机!需要一把能撕开防线的尖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城内那片刚刚经过血腥清洗、暂时被压制下去的瓮城区域。那里,还有数千被甄别过后、惊魂未定、却又渴望食物和生路的青壮流民!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疯狂的念头再次闯入他的脑海!
“将军!或许……可以再用一次流民!”林凡语出惊人。
王彦章猛地转头看他:“还来?林兄弟,他们刚被吓破胆,而且外面是黄巢精锐,让他们出去送死吗?”
“不是送死,是死中求活!”林凡眼神灼灼,“给他们武器!不需要多好,削尖的木棍,菜刀,锄头就行!告诉他们,城外有粮食!黄巢军的后勤辎重就在后面!打破敌军,粮食随便拿!愿意去的,饱餐一顿,立刻出击!不愿意的,继续关着!”
他盯着王彦章的眼睛:“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些人被逼到绝路,一旦看到希望,爆发出的凶悍,绝不会比正规军差!他们不需要打赢,只需要像一把疯子一样的尖刀,搅乱敌军的阵脚,为我们创造机会!”
王彦章瞳孔收缩,呼吸变得粗重。这个计划比开门纳流民更加疯狂!这是在玩火!一旦控制不好,甚至可能反噬自身!
但看着城外越来越猛的攻势,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将士……
“妈的!干了!”王彦章猛地一跺脚,脸上闪过狰狞之色,“老子亲自带骑兵压阵!他们只要搅乱前阵,老子就带人冲出去,首接踹了尚让的帅帐!”
“不!将军,你伤势未愈,坐镇城墙即可!”林凡断然否定,“冲锋之事,交给我!”
“你?”王彦章一愣。
“我需要将军给我五十最精锐的骑兵,不需要冲击,只需在我打开缺口后,扩大战果,制造混乱,掩护我行动!”林凡语气决绝,“我的目标,是尚让的人头,和那些投石机!”
王彦章深深看了林凡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决绝。他重重点头:“好!老子信你!亲卫营,挑五十个好手,跟林先生行动!”
命令迅速下达。
瓮城再次打开,这一次,扔进去的不是食物,而是堆积如山的、简陋无比的“武器”,以及王彦章充满煽动性和威胁的喊话。
绝望的流民看着那些武器,看着城外隐约可见的粮草辎重,又看看身后冰冷的刀枪和即将陷落的城墙……最终,对食物和生存的渴望,压倒了恐惧!
“拼了!”
“杀出去!抢粮食!”
数千名被饥饿和绝望逼疯的青壮,如同出闸的野兽,红着眼睛,拿着简陋的武器,发出非人的嚎叫,从突然打开的城门通道中,疯狂地涌出,首扑向城外黄巢军的侧翼!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要命的疯狂冲击,瞬间打乱了黄巢军的进攻节奏!侧翼的军队根本没想到城里会杀出这么一群“疯子”,阵型顿时大乱!
“就是现在!”林凡眼中精光爆射,翻身上马!
五十名精锐骑兵紧随其后,如同锋矢的箭头!
“开城门!”
吊桥落下,城门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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