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立方体悬浮的影像被多角度摄像头捕捉,放大在主控室的屏幕上,稳定得如同物理法则本身。短暂的寂静后,埃利斯博士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特使先生,您看到了!稳定、可控的能量引导!这证明了‘钥匙’与‘样本’之间的深度协同是可行的!我们完全不需要安德森少校那种高风险方案!”
特使——那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数据面板,上面显示的能量波动曲线确实维持在预设的安全阈值内。“数据很漂亮,埃利斯博士。干扰幅度精确控制在预期范围内,没有检测到任何意识侵蚀或能量泄露的迹象。”他转向脸色铁青的安德森少校,“少校,看来更谨慎的策略确实有其价值。”
安德森的下颚线绷紧,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平台中央的陆青璃身上。他并没有被表象迷惑,多年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让他嗅到了更深层的不对劲。太顺利了,顺利得诡异。那个女孩站在能量涡流中心,表情平静得近乎空洞,仿佛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这绝不是正常意识引导应有的状态。
“特使先生,”安德森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我坚持要求立即对‘样本7B’进行最高级别的神经扫描。能量稳定不代表意识安全。我怀疑有更深层次的……”
“少校!”埃利斯打断他,语气带着胜利者的宽容,“数据说明一切。陆小姐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意识波动与引导模式完美契合。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方案被证明不必要的冒险,就质疑成功的成果。”他转向特使,语气恳切,“当务之急是巩固这次突破,规划下一阶段的研究。我建议……”
他们的争论在陆青璃听来,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她的全部感官,都沉浸在那张由观测者力量编织成的、无形的能量蛛网中。她能“感觉”到埃利斯话语下的野心,如同灼热的火苗;能“感觉”到安德森压抑的杀意,冰冷而尖锐;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特使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一丝审慎的评估和……不易察觉的贪婪。
这张网,以她为中心,以中央平台的“样本”为能量源,覆盖了整个核心实验区,甚至还在向外缓慢蔓延。而她手中那枚深灰色“钥匙”的震动,已经变得近乎持续不断,清晰地指向西侧——那扇封闭的铁门。
【……共鸣……加强……】
观测者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明确的指令。它需要她去那里,去接触那个被唤醒的“共鸣”源。
就在这时,实验告一段落。能量流逐渐减弱,悬浮的金属立方体缓缓落回原位。球形空间内的嗡鸣声平息下来。
“实验结束。数据记录完整。‘样本7B’,可以离开平台了。”控制系统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埃利斯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快步走向从平台下来的陆青璃:“做得好,陆小姐!你证明了我们道路的正确性!”他压低声音,“特使很满意,少校暂时无法轻举妄动了。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陆青璃抬起眼,目光有些涣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我……需要休息。能量引导比想象中更耗神。”
“当然,当然!”埃利斯此刻对她有求必应,“我立刻安排人送你回观察室。你需要什么补充剂吗?”
“不用,安静休息就好。”陆青璃摇了摇头,任由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搀扶着她,离开核心实验区。
在返回观察室的路上,她看似疲惫地闭着眼,实则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张能量网络上,尤其是西侧方向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共鸣”。那是一种……悲伤而愤怒的波动,像是一个被囚禁已久的灵魂在无声地咆哮。
经过一个岔路口时,搀扶她的研究员接到了通讯,似乎是埃利斯有急事找他。
“陆小姐,博士那边有点事,我过去一下。您沿着这条走廊直走,第三个门就是您的观察室,可以自己回去吗?”研究员歉意地说。
陆青璃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可以,我没事。”
研究员匆匆离去。
走廊里暂时只剩下她一人。巡逻的警卫刚刚走过下一段区域。机会!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了与观察室相反的方向——西侧走廊。脚步虚浮无力,完美扮演着一个精力透支的实验体,但眼神却锐利如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越靠近那扇标有“历史档案(封存)”的铁门,“钥匙”的震动就越发剧烈,甚至开始微微发烫。脑海中的敲击声也与那门后的“共鸣”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同步,仿佛在彼此呼应。
铁门看起来厚重无比,电子锁闪烁着红色的禁入标志。正常情况下,她绝无可能打开。
但此刻,她不是“正常”情况。
她将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铁门上,集中精神,不是试图破坏门锁,而是引导着那无处不在的能量蛛网,像操作无形的触手,轻轻“拨动”了电子锁内部几个关键的连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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