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如同永恒的哀歌,冰冷地冲刷着这片钢铁墓园。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微弱的腐蚀性,打在里克裸露的皮肤和破损的衣物上,带来持续不断的、细微的刺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臭氧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混合的怪味,吸入肺中都带着灼烧感。
里克拄着那根临时找来的金属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中艰难前行。他的左腿依旧无法承重,大部分依靠右腿和手臂的力量支撑,移动速度慢得令人绝望。每迈出一步,肋骨的刺痛和全身肌肉的哀嚎都提醒着他自身的极限。
脚下的“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是扭曲的钢筋、破碎的混凝土块、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粘稠灰烬,以及各种无法辨认原本面貌的金属残骸。它们相互堆叠、挤压,形成无数陷阱。有时看似坚实的路面,一脚踩下去却突然塌陷;有时被锈蚀的尖锐金属片隐藏在水洼和灰烬下,轻易就能划开本已破损的靴子。
几次他险些摔倒,全靠左臂瞬间爆发的力量和金属管的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形,但每次都牵扯得伤势一阵剧痛,能量水平也因此微微波动。
距离那个遥远的光点,视觉上似乎并没有缩短多少。这片废墟的尺度远超他最初的想象。那些远处看似不大的残骸,靠近了才发现是如同小山般的巨型结构残体。他不得不经常绕路,攀爬,或者从危险的缝隙中挤过。
整个世界除了风雨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喘息、金属管触地的声音,再无其他活物的声响。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噪音都更能压迫神经。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死去的巨兽尸骸中孤独爬行。
能量水平下降得很快。维持基本运动、抵抗寒冷和雨水、以及压制伤势,都在持续消耗着他那本就微薄的能量储备。很快又跌回了3%以下。
他必须再次停下来“进食”。
找了一个相对能遮挡一点风雨的、半倾颓的金属棚架下,他背靠着一根冰冷的柱子,再次闭上眼睛,艰难地引导着体表那些半损坏的能量感应节点,尝试从充满辐射和污染的空气与雨水中汲取能量。
过程比之前更加痛苦。外界环境的能量似乎也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更加狂暴和难以驾驭,吸入体内时带来的撕裂感和排异反应更为强烈。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自我折磨般的“进食”,感受着那一点点危险的能量缓慢地补充进几乎干涸的动力核心。
【警告:辐射毒素累积…生物组织损伤加剧…】
【警告:排异反应峰值升高…建议停止…】
冰冷的警报在意识中闪烁。但他无视了。停止就是死。他必须前进。
休息了短暂而煎熬的一段时间后,能量水平勉强回升到3.5%。他不敢久留,再次起身,拄着金属管,继续向前。
时间感彻底混乱。也许只过去了几个小时,却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就在他绕过一堆如同乱麻般的巨型管道时,前方的情况让他停下了脚步。
去路被一条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缝阻断。裂缝宽度超过十米,向下望去只有翻滚的黑暗,偶尔有诡异的、带着硫磺味的蒸汽涌出。裂缝边缘极不稳定,不断有碎石和金属块剥落,坠入深渊。
绕路?他观察两侧,裂缝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绕行可能需要花费数小时甚至更久,他的体力根本无法支撑。
怎么办?
他的目光落在裂缝对面。对面地势稍高,岩层看起来相对坚固。如果他能过去…
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
他看向自己的左臂。之前修复了一部分功能,或许…
他后退几步,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左臂对准了对岸一块看起来足够巨大的、凸起的岩石。
集中意志!调动那3.5%的能量!模仿钥匙能量爆发的感觉,但规模要小得多,控制要更精准!
左臂的金属结构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幽蓝的光芒在手臂内部流转,汇聚到掌心。一个微小的、极不稳定的能量球体开始形成,发出噼啪的响声。
控制住!他额头渗出冷汗(瞬间被雨水冲掉),全部精神都用于维持这个脆弱的能量球,并赋予它一个向前的矢量!
“呃啊——!”他低吼一声,左臂猛地向前一推!
咻——!
一道纤细的、扭曲的幽蓝色能量束从左臂掌心射出,并非狂暴的冲击波,而更像是一道能量钩索!它划过雨幕,精准地击中了对面那块岩石!
但能量束并未爆炸,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猛地缠绕住了岩石,前端甚至微微熔嵌了进去!
成功了!?里克心中一喜。
但下一秒,巨大的拉力从左臂传来!能量钩索维持需要持续消耗能量,并且将他整个人向裂缝对岸拉去!
他脚下本就不稳,瞬间被拉得向前扑去,眼看就要坠入深渊!
千钧一发之际,他右手的金属管猛地插进身旁的地面,死死抵住!身体被拉得悬空在裂缝边缘,全靠左臂的能量钩索和右手的金属管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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