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实习选择上闹了点不愉快，但厉辰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苏沫的那点小情绪，转而用行动来表达他的“补偿”。
周末，他罕见地没有泡在实验室，而是早早地等在了苏沫宿舍楼下。
“今天有空吗？”他发来消息，「带你去个地方。」
苏沫还在为前几天的事有点小别扭，但好奇心还是被勾了起来：“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厉辰卖了个关子，「穿舒服点的鞋。」
半小时后，苏沫坐上了厉辰叫来的车。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任何繁华的商业区，而是驶向了市郊。窗外的风景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林木和开阔的草坪。
“我们到底去哪啊？”苏沫忍不住又问。
厉辰侧头看她，嘴角微扬：“怕我把你卖了？”
“卖也得有人要啊。”苏沫嘟囔。
“我要。”厉辰自然地接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苏沫耳中。
苏沫的心跳漏了一拍，脸微微发热，别扭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这家伙……偶尔说句人话，还挺撩人。
车子最终在一个环境清幽的生态园门口停下。这里与其说是景点，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植物研究和培育基地，游客并不多，显得格外宁静。
“来这里干嘛？”苏沫好奇地东张西望。
“听说这里的温室兰花展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厉辰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摄影师小姐。”
他记得她喜欢拍照，尤其是各种花卉植物。苏沫心里一暖，那点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
生态园很大，他们漫无目的地闲逛。厉破天荒地没有看手机，也没有讨论任何学业或工作，只是专注地陪着她。她对着奇形怪状的多肉植物拍照时，他就耐心地在一旁等着；她被一只罕见的蓝色蝴蝶吸引时，他会悄悄用手机查它的学名和习性告诉她；她走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时，他会去买来冰镇的果汁，细心地插上吸管再递给她。
这种纯粹而放松的陪伴，是他们之间很少有的体验。没有目标的驱使，没有外界的干扰，只有彼此和眼前的美好风景。
中午，他们在园内的餐厅吃饭。菜品是简单的有机蔬果套餐，味道清淡却意外地可口。吃饭时，厉辰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按掉了。
“没关系吗？”苏沫问，“是不是有事？”
“没事。”厉辰放下手机，“今天说好陪你的。”
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苏沫看着他专注而温和的侧脸，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柔软而熨帖。
苏沫内心： 原来他认真约会的样子是这样的……好像也不错嘛。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饭后，他们路过一个DIY陶艺工坊。苏沫被橱窗里可爱的作品吸引，多看了两眼。
“想试试吗？”厉辰问。
“可以吗？”苏沫眼睛一亮，“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厉辰拉着她走进去。
系上围裙，坐在旋转的陶盘前，苏沫才发现这远比看起来难。泥土在她手里完全不听话，不是塌了就是歪了。厉辰倒是上手很快，虽然动作生疏，但很快就能拉出简单的杯形。
“厉辰你好厉害啊！怎么什么都会！”苏沫羡慕地看着他手下渐渐成型的陶坯。
“专心点。”厉辰起身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双手覆上她沾满泥浆的手，“手腕用力，稳住中心。”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苏沫瞬间僵住，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两人相贴的部位，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泥土在两人手中旋转，却仿佛失去了形状，只剩下他掌心的温度和近在咫尺的气息。
“我……我好像还是不会……”苏沫声音发颤，脑子一片空白。
厉辰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给她：“笨蛋。那就做点简单的。”
他引导着她的手，最终勉强做出了一个歪歪扭扭、但颇具抽象艺术感的小碗。苏沫看着那个丑萌的碗，哭笑不得：“好丑啊……”
“挺好。”厉辰却似乎很满意，拿起刻笔，在小碗底部认真地刻了几个字母——S&M。「洗干净烧制好，下次来取。」
看着那两个紧密依偎的字母，苏沫心里甜滋滋的。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纪念品”虽然丑，却独一无二。
夕阳西下时，两人沿着生态湖散步。湖面波光粼粼，天鹅悠闲地游过。厉辰很自然地再次牵起苏沫的手，十指相扣。
“今天开心吗？”他问。
“开心！”苏沫用力点头，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就是某人的陶艺老师当得不太称职学生什么都没学会。”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厉辰挑眉，“再说，我觉得那碗很有后现代风格，挺适合你。”
“喂！你嘲笑我！”
两人笑闹着，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回学校的车上，苏沫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里充满了饱胀的幸福感。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不掺杂任何学业或公事的约会。她看到了厉辰不同于平时的、细腻而耐心的一面。
厉辰内心：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比代码运行成功还有成就感。以后……应该多带她出来。
然而，这份甜蜜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刚回到学校，厉辰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眉头紧锁，看向苏沫时眼神带着一丝歉意和不易察觉的焦躁，“沫沫，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你先回宿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沫担心地问。
“没什么大事，别担心。”厉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尽量轻松，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情绪，“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他匆匆转身离开，步伐很快，瞬间就融入了夜色中。
苏沫站在原地，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心里刚刚充盈的甜蜜感，像是被戳了一个小洞，慢慢地漏掉了。那种被他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感觉，又一次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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