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金先生”的声音，像根浸了温水的棉线——软乎乎的，却缠得林晓心尖发紧。这节骨眼上，一个连名字都陌生的人突然冒出来，说能给“所需之物”，绝不是撞大运的巧合。
林晓指尖无意识攥紧听筒，声音稳得没波澜：“金先生您好，我是林晓。谢您关注，但我想知道——您说的‘麻烦’是啥？又能给我啥？”
听筒里传来声轻笑，温吞却有分量：“林同学够直接，我喜欢。别紧张，我就是个读故事的，刚好有点人脉资源。听说你跟《萌芽》谈崩了？年轻人想按自己的路子走，没问题——可独自对上老牌杂志，跟拿鸡蛋碰石头差不多。”
他顿了顿，话锋往深了探：“不如见个面？你说的‘网络文学’，不该被纸刊框死。它该有更大的天地，而我，能帮你把这天地撑起来。”
“网络文学”——这四个字砸进林晓耳朵里，他猛地攥紧了拳！这词他只跟王硕、刘洋私下聊过，连冷清秋都没提过！这人对他的底细，摸得比他想的还透。
是敌是友？要钓他，还是真要合作？
林晓脑子转得飞快：拒绝，等于把未知的机会和风险全推走；答应，就是往没底的水里跳。可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试试”。
“行，见面聊。”林晓沉声道，“时间地点您定。”
“明天下午三点，清漪园茶楼，竹韵轩。”金先生报得干脆，“那地方清净，适合说话。”
清漪园——城里最私密的茶楼，不是熟客根本进不去。林晓心里更沉：对方连见面的排场都算好了，准备得太足。
挂了电话，王硕凑上来急问：“啥情况？这人靠谱不？别是《萌芽》派来的套话的吧？”
“不像。”林晓摇头，看向刘洋，“网站咋样了？”
“框架搭好了！”刘洋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着光，“我在学校机房借了临时服务器，用IP就能访问，现在传内容，晚上就能打开！”
“好！”林晓拍桌，“把《飘邈之旅》前两章传上去，再弄个简单的封面图。胖子，论坛那边放话——今晚八点，‘星辰之主’有大事宣布，让大家盯着点。”
不管金先生是啥来头，他得先把自己的路铺稳——手里有东西，才有谈判的底气。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林晓站在清漪园门口。青瓦白墙爬着藤萝，连服务员都穿素色旗袍，走路轻得像飘，比“静谧茶室”多了层生人勿近的贵气。跟着往里走，绕过回廊，到了“竹韵轩”。
推开花雕木门，茶香先飘出来——屋里只坐了个人：穿灰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泛着点白，戴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像深潭，正坐在茶海前冲茶。手稳得很，手腕轻转，茶汤细得像线，稳稳落进杯里，没溅出半滴。
见林晓进来，他抬头笑了，起身时腰背挺得直：“林晓同学？果然比照片里更精神。鄙人金文瀚。”伸手相握，掌心温温的，力道不重不轻，透着股掌控感。
“金先生您好。”林晓在对面坐下，指尖悄悄抵着裤缝——这人的气场，比赵文博沉得多，像块浸了水的石头，看着不扎眼，压得人慌。
金文瀚没急着谈正事，把斟好的茶推过来：“武夷山大红袍，放了五年的陈茶，尝尝。”
林晓端起来浅抿——茶香醇得绕舌，却没心思品。等对方开口。
“《星辰变》我追着看，”金文瀚先开腔，语气像聊家常，“秦羽练外功那段，写得够狠；《飘邈之旅》的预告，更对我胃口——‘跨位面修真’，这想法，够野，也够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晓，突然提：“你跟朋友聊的‘VIP订阅’‘作者后台’‘读者社区’，这些路子，比赵文博盯着的‘纸刊连载’，强十倍。”
林晓指尖猛地顿了下——连他跟王硕、刘洋窝在小屋里聊的细节，对方都知道！他压着惊，没露声色：“金先生消息灵通。”
“不是我灵通，是你这路子太扎眼。”金文瀚笑了，终于亮底牌，“赵文博想绑你，是短视——他只看见《星辰变》的热度，没看见你背后的‘网络文学’。我不一样，我看好你，更看好你要走的路。”
他身体微前倾，镜片后的眼亮起来：“你现在缺的，我都能给——钱，要多少有多少；律师团队，顶尖的，能帮你扛住《萌芽》可能搞的版权官司；还有渠道，能让你这‘个人网站’，别刚冒头就被‘干扰’。”
钱、律师、渠道——每一个都戳中林晓的死穴。
“条件呢？”林晓直接问——天下没有白给的好处。
“简单。”金文瀚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平得像说“喝茶”，“第一，你要建的网站，我要30%的股权。第二，以后网站搞融资、扩规模，我有优先投资权，也有重大决策的否决权。”
30%股权！否决权！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等于把网站的命脉，分出去三分之一。以后不管是搞运营、拉投资，都得看这人的脸色。这哪是合作，是掺沙子，是变相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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