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港的鱼市向来热闹,清晨的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混杂着鱼虾的鲜味、摊主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踩得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发亮。
陈夜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蓝色渔民服,袖口挽到小臂,脸上故意抹了点灰,乍一看还真像常年跑码头的海鲜批发商。老张头则戴了顶旧草帽,背着个帆布包,扮成跟班的模样,时不时掏出本子假装记录价格,眼神却暗中留意着来往行人的手腕和脖颈——幽冥阁的墨鱼纹身,大多藏在这些显眼位置。
最离谱的是李胖子。他买的渔民服小了两个码,套在身上紧绷绷的,肚子被勒得圆滚滚的,像揣了个皮球,袖口勉强遮住手肘,裤脚短了一截,露出脚踝上的肥肉。他还非要往腰上系根粗麻绳,说是“显得专业”,结果绳子一勒,差点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
“我说胖子,你这衣服是偷穿了你家孩子的?”陈夜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李胖子吸了吸肚子,费劲地扯了扯衣领:“别提了!老板说这是最大码,我看他就是看不起胖爷的身材!”他说着,眼睛却瞟向旁边摊位上的烤鱿鱼,口水差点流下来,“不过没关系,等咱打探完消息,先整个十串烤鱿鱼,再配上冰镇啤酒,那滋味……”
“别光顾着吃!”老张头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注意观察,有没有人身上有墨鱼纹身。”
“知道知道!”李胖子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开始东张西望,嘴里还念念有词,“墨鱼纹身……黑色的,像个小乌贼……哎,那大爷胳膊上有个鱼纹身!是不是?”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卖鱼的大爷胳膊上纹着条红色的鲤鱼,还带着金色的鳞片,跟墨鱼八竿子打不着。老张头扶额:“那是年年有余的锦鲤,不是墨鱼!你能不能认真点?”
“嗨,都差不多嘛!”李胖子挠挠头,突然眼睛一亮,拽着陈夜往一个摊位凑,“你看那摊主,穿得黑沉沉的,手腕上好像有东西!”
那摊主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处理带鱼,左手手腕上确实有个黑色纹身,只是被袖子遮住了大半,隐约能看到几条弯曲的触须——正是幽冥阁的墨鱼纹身!
陈夜不动声色,走上前拿起一条带鱼,故意用带着方言的语气问道:“老板,这带鱼多少钱一斤?我要得多,给个批发价呗。”
摊主抬眼扫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三十五一斤,不还价。”
“这么贵?”李胖子立刻接话,摆出砍价的架势,“昨天我在码头问才三十,你这也太黑了!再说你这带鱼,鳞片都掉了不少,不值这个价!”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凑近,想看清纹身的全貌,结果凑得太近,肚子不小心撞到摊位,把一盆刚切好的鱼块撞翻在地。
“你干什么!”摊主脸色一沉,猛地站起来,手悄悄摸向身后的渔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李胖子吓得赶紧道歉,手忙脚乱地去捡鱼块,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屁股墩,还好陈夜一把扶住他。“我这不是没站稳嘛!鱼块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陈夜顺势打圆场:“我这兄弟笨手笨脚的,老板别介意。鱼块多少钱,我们照价赔,带鱼我也按三十五一斤买,给我来二十斤。”
摊主见他态度诚恳,又愿意多花钱,脸色缓和了些,收回了摸刀的手:“鱼块不用赔了,带鱼我给你称足斤两。”他转身去称鱼,手腕上的墨鱼纹身完全露了出来,触须狰狞,确实是幽冥阁的标志。
老张头趁机在本子上写了个“是”字,悄悄递给陈夜。陈夜不动声色地接过,心里有了底:这摊主果然是幽冥阁的人,鱼市后面的联络点,大概率就在这附近。
就在这时,李胖子突然“哎哟”一声,从地上捡起个东西,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是啥?黑不溜秋的,还挺香。”
众人一看,只见他手里拿着块黑乎乎的东西,正是之前他咬过一口的辟谷糕——刚才撞翻摊位时,从老张头的帆布包里掉出来的。
摊主瞥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这是啥玩意儿?看着不像吃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胖子显摆起来,把辟谷糕举得高高的,“这是我们家传的‘海鲜伴侣’,吃海鲜配这个,解腻还助消化!”他说着,故意咬了一大口,脸上瞬间挤出痛苦的表情,却硬撑着咽下去,“嗯!好吃!越嚼越香!”
陈夜和老张头看得差点笑出声,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假装整理带鱼,憋得难受。
摊主被他逗得愣了愣,眼神里的警惕少了几分。陈夜趁机问道:“老板,我听说这鱼市后面有个冷库,专门存高档海鲜,我想找点鲜海参,你知道在哪吗?”他说的“冷库”,就是警方打探到的幽冥阁联络点。
摊主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道:“不知道,我只在前面摆摊,后面不去。”
就在这时,李胖子突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哎哟……不对劲,这‘海鲜伴侣’好像过期了……我肚子疼,得去趟厕所!”他说着,不等众人反应,就朝着鱼市后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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