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深知,这种突破不仅仅是修炼者的幸运。在那个时代,空气的氧含量远不如现代,修行者的体质和环境都远远不如今天那么有利。能够接触到意识神态修炼的人屈指可数,而柳青,恰好遇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才能获得如此非凡的突破。可他心里清楚,这并非一件完全美好的事。
最起码,对新生的婴儿来说,这样的机遇,未必是“占有”,而是给予了他们一个自我精神意识进化的机会。
他低头沉思,意识回到了最初的疑问。若精神意识真的可以脱离肉体而存在,那当意识能够自由延续时,是否就能在某个时刻与肉体再度融合?然而,这个过程背后的代价又是什么?意识的占有,真的能让新生的婴儿得到真正的转世传承吗?还是说,这样的“占有”本身就是对生命本质的一种极度挑战?
“如果意识真的能脱离,难道我就能无所不能了吗?” 柳青抬起头,望着眼前冰冷的虚空,仿佛能看到无数生命的诞生,看到那些灵魂在命运的齿轮中挣扎与浮沉。他想象着那一刻,意识与肉体脱离时的瞬间,如果精神意识能够“占有”一个全新的躯壳,是否会让这具新的身体得到更强大的力量?然而,柳青知道,这种“占有”本身并不完美。
对于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来说,精神的进化应该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是从空白到逐步学习的过程。而这种进化,才是生命真正意义上的重生。而如果意识通过这种“占有”的方式迅速获得新肉体的控制,难免会带来一种深深的错位感——意识与肉体并不完全匹配,或者,某种程度上,甚至是对原有生命轨迹的破坏。
柳青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修炼的真正意义,远不仅仅是对肉体的强化,或者仅仅对精神的独立追求。它还包含着对“生命本质”以及“灵魂”的深刻理解。
“精神的进化,应该是一种自然的、渐进的过程。” 柳青低声自语,眼神渐渐坚定。他的思想越来越清晰,意识的脱离并非只是为了掌控和占有,而应该是为了更好地理解生命的流转与灵魂的传承。如果修行的最终目的是超越肉体、超越生死,那么每一个生命都应该拥有其独立的进化轨迹,而非被一个强大的意识所占据。
他突然明白了,这种突破,这种超越肉体和感官的修行,其真正的意义并不是为了让人类掌控灵魂或意识,而是为了让每个生命、每个意识,得到自由发展的机会。而那种“占有”的行为,最终会带来的是不平衡,是无法承受的代价。
柳青的眼神变得更加沉稳,他感到自己逐渐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修行不再只是单纯的力量对比,更多的是对生命和灵魂的尊重和理解。这条道路,远比他预想的更加深远,也更加复杂。
柳青缓缓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尽管他已掌握了五感剥离的技巧,感知与思维的自由度大大提高,但他明白,真正的突破才刚刚开始。
他想了想,自己现在依旧渺小,必须更深入地领悟在空无领域中获得的意识形态,才能继续前行。
“语言,才是最隐秘的束缚。” 柳青自语,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如今,他明白,语言远非只是沟通工具,它是心灵的一把锁,隐形却牢不可破。
人们习惯用词语构建思维,意识通过一串串语言流转,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世界才有意义。但柳青意识到,语言不过是他人给予的枷锁,是记忆的束缚,是逻辑的框架。
在空无领域的剥离中,柳青体验过“语言消失”的沉寂。他曾一度无法说话、无法听见,甚至无法在脑海中组织任何词句。那种状态初时让人恐惧,但渐渐的,柳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一种不依赖语言的“意之觉”,意识可以在无言的世界中自由流动,任意穿梭。
脱离语言,不再以词语构筑思维,这成了柳青下一阶段的修炼目标。
他决定开始禁言三十日,截断内心的语言流动,不再用词语组织思维。
“不语,不念,不名其物。”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
禁言的修炼远比他想象的艰难。人类的思维总是和语言捆绑在一起,甚至连内心的“自语”也依赖于词语。即使不发声,大脑依然在无形中翻动着词句:我渴了、我要去哪里、这是我、那是光——每一个念头都伴随而来。
柳青开始强迫自己停止这些内心的语言流动。一旦他意识到心中冒出一个词(比如“这块石头”),他便立即停止思考,将自己归零,重新开始。
初时,这几乎不可能坚持。词句如潮水般涌来,心中的声音喧嚣不止。然而,渐渐地,他学会了用“图景”代替语言,用“意念波动”代替句子,用模糊而整体的意识去感受存在,而非去命名或分析。
“无名观物”,这成为了他修炼的下一步。
第十天,柳青坐下,凝视着面前的石壁。他不再告诉自己“这是一块石头”,也不允许脑海中浮现“石头”这个词。没有了词语,他只是全身心地感知这块石头的纹理、色泽、粗糙、裂痕——不命名、不分析、不做任何概括,只是“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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