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不依靠财富使邻国归附,利于进行征伐,无所不利。
含义: 以谦德居于尊位(六五君位),不靠武力或财富压服邻邦(不富以其邻)。但当遇到不服王化、恃强凌弱的国家时,运用武力征伐(利用侵伐)也是伸张正义、保护弱小的谦德体现,故而无所不利。
平阳宫的高台之上,舜极目远眺。山川形胜,尽收眼底。如今他代行天子之政,天下诸侯的表章如雪片般飞来,大多称颂帝德,宾服朝贡。四海看似升平,但一份来自南方的紧急奏报,却让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报——南方有苗氏部落,再次劫掠周边小邦,掳其青壮,夺其粮秣,边境诸部苦不堪言,求救的表章已堆积如山!”传令兵风尘仆仆,声音带着急促。
殿内群臣闻言,议论声渐起。
“又是三苗!”一位武将出列,声如洪钟,“陛下,舜相!三苗恃其地险人悍,屡教不改,依臣之见,当立即发王师征讨,以示天威!”
“不可!”一位文官连忙反对,“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三苗虽蛮横,亦是我子民。陛下与舜相以德化天下,岂可轻动刀兵?当再遣使者,宣谕德教,感化其心。”
“感化?感化了多少年了?”另一位大臣摇头叹息,“前前后后派去多少德高望重之臣?送去多少典籍礼器?他们表面恭顺,转脸便故态复萌!依我看,非雷霆手段,不能震慑宵小!”
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两派争执不下,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舜的身上。
舜端坐于御座之侧,眉头微蹙,并未立即开口。他脑海中浮现出南方那片瘴疠之地,山高林密,河道纵横。三苗部落盘踞其中,确实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更棘手的是,他们并非不懂王化,而是不愿受约束,恃强凌弱已成习性。
“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舜的声音沉稳,打破了殿内的嘈杂,“武力征伐,看似快捷,然杀伐一起,生灵涂炭,非仁政所愿。德教感化,乃根本之策,但若遇冥顽不化,徒然纵容,反令弱小者受害,正义不张。”
他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扫过众臣:“陛下与吾,承天景命,牧守万民。守护弱小,惩强扶正,亦是天子之责。三苗之事,吾意已决。”
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先礼后兵。再派使者,携陛下与吾之手书,明示利害,陈说大义。若其愿改过自新,约束部众,则既往不咎,仍以兄弟之邦待之。若其依旧恃强凌弱,侵扰邻舍……”
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沉凝了几分:“则为维护天下和谐秩序,保护无辜生灵,王师不得已,当兴正义之伐(利用侵伐)!”
这番决策,既坚持了德教为先的谦德本心,也明确了维护正义的底线。朝臣闻言,无论主战主和,皆心服口服,齐声道:“舜相圣明!”
使者带着和平的最后期望南下了。舜亲自挑选了善于言辞且不畏艰险的使臣,嘱托他们务必恳切传达中央王朝的善意与原则。
与此同时,舜并未坐等消息。他秘密调动兵马,任命经验丰富、治军严明的大将统领,暗中进行演练筹备。他深知,谦逊不是怯懦,必要的武力准备,正是为了在和平之路走不通时,能更快地终结混乱,减少长久的痛苦。他反复告诫将领:“此战若起,非为开疆拓土,非为炫耀武力,只为制止不义,护佑良善。军纪务必严明,不得扰民,对待降者,亦需以礼。”
他还下令征集粮草医药,甚至考虑到南方气候,准备了大量防治瘴气的草药。这些细致的准备,都悄然进行着,仿佛平静海面下的暗流。
时间一天天过去。南方偶尔有消息传回,起初是说三苗首领态度傲慢,将使者晾在一边。后来又说,部落内部对于是否接受王化争论激烈。再后来……消息就断了。
直到一个月后,几名衣衫褴褛、身上带伤的随从逃回平阳,带来了令人愤怒的消息:三苗首领不仅拒绝了和平提议,还侮辱使者,扣押了部分随行人员,甚至狂妄地宣称“山高帝远,其奈我何”!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先前主和的文官们也扼腕叹息,意识到单纯的德教在此等蛮横面前,已显得苍白无力。
舜接到消息时,正在批阅关于边境小部族流离失所的奏报。他放下竹简,沉默良久。殿内的烛火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他能感受到身后御座上尧帝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信任,也将这最终的决定权,完全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想起那些被掳走的青壮,想起被抢夺粮食后可能面临的饥荒,想起那些小部族求救表章上字里行间的绝望。
谦德,不是为了保全自身清誉而坐视不公。居于尊位,手握权柄,更大的责任是护佑苍生。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决断。他站起身,走到殿外,望向南方沉沉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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