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守持正固吉祥。
含义: 在强盛过程中,坚守正道(贞),可获吉祥。象征强盛时需保持中正,不偏不倚,方能稳步发展。
九二故事:
黑暗,潮湿,混杂着草料和牲畜的腥臊气。
刚被粗鲁地扔进一个低矮的帐篷里,手腕和脚踝上的牛皮绳勒得他生疼。帐篷角落铺着些干草,便是他全部的容身之所。狄戎部落并没有立刻杀他,或许是他“主将”的身份还有些价值,又或许是首领拓跋野那一点点因“诚信”而产生的微妙敬意。
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过去。
每日,只有少量掺杂了沙砾的酪浆和干硬的肉干被扔进来,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他被允许在特定时间,在两名看守的监视下,走出帐篷短暂放风,呼吸一口不那么污浊的空气。
他看到了狄戎部落的生存状态:逐水草而居,住在简陋的皮帐里,男人们大多粗野彪悍,孩童在泥地里奔跑,妇女们忙碌着挤奶、鞣制皮革。他们并非天生嗜杀,更多是为了生存和掠夺而在苦寒之地挣扎。
但这一切,都无法消解他心中的屈辱、悔恨和深切的担忧。
他担忧那些被他用自己换回去的士兵,是否安全回到了大营?
他担忧边军的士气,是否会因主将被俘而一落千丈?
他担忧国君的震怒,以及朝中可能因此掀起的波澜。
他更担忧,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回到故国,是否还有机会洗刷这奇耻大辱?
每当夜深人静,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和隐约的狼嚎,那场河谷伏击战就会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王谨副将忧心忡忡的劝谏、士兵们中箭落马的惨状、自己那狂妄自大的命令……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贞——这个字,第一次如此沉重而清晰地压在他的心头。何为将者之“贞”?绝非仅仅是一往无前的勇猛,那只是“壮于趾”的虚浮。真正的“贞”,是持重,是守正,是责任,是即使在绝境中也绝不丢弃的为将之道!
他回想起父亲生前的教诲,那些他曾觉得迂腐陈旧的大道理,此刻字字珠玑,如同暗夜中的灯塔。
“为将者,当与士卒同甘苦,共安危。”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
他错了,错得离谱。他将国君的信任、三万大军的指挥权,当成了自己炫耀勇武、急于求成的资本。他的“刚”,成了无谋的鲁莽,成了导致数百儿郎殒命的根源。
这种深刻的内省和悔悟,如同一次刮骨疗毒,痛苦,却让他那颗被骄傲和热血充斥的头脑,逐渐冷却、清醒。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被囚禁的日子里,外面的世界正因他而发生着变化。
边军大营并未因主将被俘而崩溃。副将王谨在悲愤之余,以惊人的毅力和老练的手段稳住了局面。他收缩防线,加固营垒,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控狄戎动向,同时以八百里加急将战况和刚将军被俘的消息奏报国君。
消息传回国都,朝野震动。有大臣斥责刚年少轻狂,损兵折将,有辱国体,建议严惩其家族。但国君在盛怒之后,念及其父功勋,且刚最后时刻以自身换部下的行为,展现了一丝为将者的担当,最终压下惩处之声,命令王谨暂代主帅之职,严守边境,并设法探听刚的消息,寻机营救。
而被刚换回来的那些残兵,则将河谷之战的详细经过,以及将军最后那番举动,原原本本地在军中传开。起初是悲愤和质疑,但渐渐地,一种复杂的情愫在军中弥漫开来。将军固然有错,但他最后的担当和诚信,赢得了许多士卒私下里的敬佩。军心,在伤痛之后,反而凝聚起一股同仇敌忾、欲雪前耻的力量。
这些,刚在囚帐中无从得知。他只是在等待,在反思,在积蓄。
转机,在一个月后意外到来。
或许是觉得囚禁一名敌军主将消耗粮食却无太大实际益处,或许是内部产生了分歧,又或许拓跋野内心深处那点对“汉子”的欣赏起了作用。在一个清晨,刚被带到了拓跋野的大帐前。
拓跋野依旧披着那件狼皮袄,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刚。虽然囚禁生活让刚消瘦了些,衣衫褴褛,但他的眼神却不再只有失败的灰暗,反而多了一种沉淀后的平静与坚韧。
“小子,”拓跋野粗声开口,“留着你,浪费粮食。杀了你,好像也没什么大用。我敬你最后是条汉子,给你个机会。”
他一挥手,一名狄戎士兵拿着一把短刀,割断了刚身上的绳索。
“滚吧。”拓跋野指向南方,“回你的边军去。告诉你们的人,我拓跋部不是好惹的!但也告诉他们,我们敬重真正的勇士!下次战场再见,我不会再留情!”
刚活动着被捆得麻木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拓跋野。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样活着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转身逃走,而是对着拓跋野,郑重地行了一个抱拳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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