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干在听竹小苑铩羽而归的消息,正如陈师兄所预判的那般,半日之内便在外门、内门的低阶弟子间炸开了锅。只是流言经众人添油加醋,早已偏离了真相:有人说林小满是深藏不露的剑道奇才,剑招神妙通玄;有人笃定她那柄不起眼的古剑是上古神兵,仅凭锋芒便能压制对手;更有甚者,传她得了隐世剑仙的毕生传承,才得以一鸣惊人。
这些天花乱坠的说法,林小满偶然听闻时也只是淡然苦笑。她依旧守着听竹小苑深居简出,多数时辰都在打坐调息,或是将灵力缓缓渡入古剑,盼着能助剑灵早日苏醒。与赵干一战,她虽赢得干脆,实则心神与灵力耗损严重,这也让她愈发清楚自身修为的短板——若无充足灵力支撑,再敏锐的“剑心通明”也难持久,更别提应对日后的危机。
这日午后,林小满正盘膝坐在榻上,指尖凝着一缕灵力缓缓注入古剑,剑身微微发烫,似有细微回应。忽闻门外传来苏小小带着哭腔的呼喊,语气急得快要拧出水来:“小满姐!不好了!丹房那边出事了!”
林小满心头一凛,当即收功开门。只见苏小小眼圈红肿,鼻尖通红,手里死死攥着个焦黑的布囊,正是陈师兄早年送她、她向来宝贝得不肯离身的药囊。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林小满连忙将她拉进屋内,顺手递过一方绢帕。
苏小小接过绢帕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哽咽道:“我前几天托人买了批上品清心丹的药材,想着试试炼一炉。今天一早就去公共丹房开炉,前半程都顺顺利利的,可就在丹药快要凝形的时候,地火突然疯了似的窜高,一下子就把丹炉炸了!”
她举起那焦黑的药囊,眼泪又啪嗒掉了下来:“药材全烧没了……这药囊也毁了……执事堂的王师兄来看了,就说可能是地火脉偶尔波动,让我自认倒霉……”
“自认倒霉?”林小满接过药囊,入手一片滚烫的焦糊,刺鼻的烟火气混着残存的药味扑面而来。她眉头紧锁,“公共丹房的地火脉由执事堂专人看管维护,这些年从没出过乱子,怎么偏偏在你要成丹的时候不稳?”
“我也不知道……”苏小小更委屈了,“当时旁边还有几个师兄师姐在炼丹,他们的丹炉也受了影响,虽然没炸,但丹药全炼废了。大家都觉得奇怪,可王师兄这么说,我们也没办法……”
林小满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地火脉波动或许是巧合,但偏偏赶在苏小小炼丹、且自己刚和赵干起过冲突、还遭遇过坊市袭击的节骨眼上,这巧合未免太刻意了。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分明是冲着她来,却拿苏小小撒气。
“带我去丹房看看。”林小满语气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现在吗?”苏小小有些迟疑,“那里还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药渣和碎炉片……”
“正因为刚出事,或许还能找到线索。”林小满扶了扶她的肩,“放心,若真是有人搞鬼,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损失。”
公共丹房坐落在外门区域的赤红山壁下,借着地底天然火脉引火炼丹,平日里总是飘着淡淡的药香。可今日走近,却满是焦糊味与硝烟气,炸炉的那间丹室门口围了不少弟子,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林小满拉着苏小小挤到门口,只见丹室内一片狼藉:中央的青铜丹炉翻倒在地,炉盖飞出去老远,炉身裂着几道大缝,焦黑的药渣混着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连墙壁上都沾着点点黑渍。一名身着执事堂服饰的弟子正拿着玉简,蹲在炉边记录着什么。
林小满没有贸然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凝神观察。她的“剑心通明”虽专攻剑道,却对能量流动与异常气机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地火口看着与寻常无异,残留的火系灵力虽显狂暴,却少了几分地火本该有的厚重沉凝,反倒掺着一丝隐晦的、人为催发的躁动。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视线扫过角落一堆刚清理出来的炉灰与碎渣时,忽然顿住——那里藏着一丝极淡的灵力,与炉灰的燥热、药渣的药气截然不同。
林小满走上前,无视那名执事弟子投来的疑惑目光,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弄着灰烬。片刻后,一枚指甲盖大小、通体焦黑、几乎与炉灰融为一体的残片,被她悄悄拈在指尖。
残片入手微凉,一丝极淡却清晰的阴寒灵力顺着指尖窜来,与丹房内的火气格格不入!这绝不是丹炉碎片,也不是药材残渣,倒像是某种阴寒属性的符箓或法器,经高温灼烧后崩解的残骸。
果然是人为的!林小满心头一沉——有人用这阴寒之物,在关键时刻投入地火口或丹炉,故意引发地火狂暴!
“林师妹,你这是做什么?”那名执事弟子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林小满迅速将残片攥入掌心,站起身露出惋惜的神色:“没什么,就是替苏师妹可惜这些药材。上品清心丹的材料难得,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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