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默的身影消失在通往药园的小径尽头时,演武场上的喧嚣似乎才真正回到了人间。嘲笑声、议论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众生相。
孙乾的狂笑声尤为刺耳,他环顾四周,享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了林默在蚀骨藤丛中绝望哭嚎的场景。在他看来,这场闹剧已经以他的完胜而告终。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演武场角落那棵古树后,孙管事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他将手中的紫砂壶凑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三日……小家伙,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是龙,还是虫。”
回到药园,林默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那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如同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的大脑。
三日。准确的说,是两天又一个上午。
而剩下的蚀骨藤,粗略估计,还有三百株以上。
按照他第一天的效率,每日五十株,三天加起来也才一百五十株,连总数的一半都不到。
这是一道看似无解的难题。任何一个正常的弟子,面对这种情况,恐怕早已心生绝望,直接放弃。
但林默不同。
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越是看似不可能的挑战,越能激发出他骨子里那股源自凡人、不屈于天命的韧劲。
他没有立刻冲进藤蔓丛中开始工作。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盘膝坐下。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白衣师姐所赠的“回神丹”。之前他一直舍不得用,但现在,他知道,这枚丹药将是他完成这个不可能任务的关键。
他没有立刻吞服,而是将丹药置于掌心,闭上双眼,心神完全沉入了体内的“衍天道盘”之中。
“解析……‘回神丹’。”
随着他心念一动,道盘之上,一枚璀璨的丹药道种雏形,缓缓浮现。精纯的药力、复杂的丹方结构、各种灵药融合后的道韵轨迹,如同抽丝剥茧般,被道盘一层层地解析、还原。
林默要做的,不是复制这枚丹药,他还没那个能力。他要做的是,找到一种最高效、最无损的吸收方式!
寻常弟子吞服丹药,药力在体内流转,至少会有三到四成的损耗。但通过道盘的推演,林默可以模拟出一条最佳的药力运转路线,让自己的身体与药力达到最完美的契合,将损耗,降到最低!
一个时辰后,林默睁开了眼睛。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而磅礴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林默立刻按照道盘推演出的路线,引导着这股药力在经脉中运转。
原本因为神识消耗而有些疲惫的精神,在这股药力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迅速恢复了过来,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更加清明、更加敏锐!
“很好。”
林默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铁铲。他的眼神,平静而锐利,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谋定,而后动!
现在,狩猎开始了。
第一日,从清晨到日暮。
林默的身影,就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在蚀骨藤丛中精准地运作着。
他的效率,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筹。
“回神丹”的药力,让他时刻保持着精神的高度集中。而“入微之境”的掌控力,经过一夜的模拟死斗和此刻高强度的实践,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越发纯熟。
他的每一铲,都像是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分浪费的法力。
“噗。”
一铲,一株。
动作快得仿佛一道残影。
从最初的三息一株,到两息,再到后来,他甚至能在一息之间,完成锁定、下铲、摧毁根核的全过程!
前来药园做杂役的弟子们,如同在看一场神乎其技的表演。
他们亲眼看着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暗红色区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个清瘦的少年,一块块地“啃”掉。
到傍晚时分,林默停了下来。他清点了一下数量。
一百二十株!
一天之内,完成了一百二十株!这个数字,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杂役了,这是屠杀!
夜幕降临,林默没有休息。他只是就地打坐,运转功法,恢复着消耗的法力。他甚至舍不得浪费时间返回自己的小院。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又开始了。
他的动作,愈发地简洁,愈发地高效。仿佛他与手中的铁铲,与脚下的大地,都融为了一体。
来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外门。
“听说了吗?那个叫林默的杂役,疯了!”
“何止是疯了,简直是妖孽!他一天清理的蚀骨藤,比我们一个队一个月干的都多!”
“我今天亲眼去看了,那场面……啧啧,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长老的私生子,下来体验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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