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瓦岗寨的寨墙，秦琼便被院外操练的呐喊声惊醒。宿醉的头痛还未完全消散，他揉着额角坐起身，就见罗成已穿戴整齐，银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正站在窗边望着校场方向。
“表哥，”罗成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提醒，“咱们这次来山东是奉了父亲之命，查探隋军动向才是正事，总不能一直留在瓦岗寨耗着。”
秦琼这才猛然拍了下大腿，懊恼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抛到脑后了！昨儿喝得兴起，竟忘了姑丈交代的差事。”他麻利地起身穿衣，“你等我片刻，我去跟程兄弟他们说一声——咱们先去办差，等回了幽州，我就跟姑丈禀明心意，我娘在这儿，我是真想留在瓦岗寨，跟兄弟们一起干。”
罗成眼中闪过亮色，上前一步道：“表哥若真决定留下，等我回幽州跟父亲说清楚，也来瓦岗寨找你！咱们兄弟俩，总好过在北平府隔着远。”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程啸天领着徐茂公走来，身后还跟着个穿浅绿衣裙的姑娘——双丫髻上缀着粉白绒球，眉眼灵动得像含着笑，正是单雄信的妹妹单冰冰。
“秦大哥，罗少保，这是要出门？”程啸天笑着开口，目光扫过两人，语气里满是敬重——在他心里，秦琼不仅是江湖闻名的“小孟尝”，更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兄长。
秦琼刚要解释，却见身旁的罗成突然没了声。往日里冷傲的“冷面寒枪”，此刻耳根竟悄悄泛红，握着枪杆的手紧了几分，目光直直落在单冰冰身上——他自小在北平府长大，见惯了世家女子的端庄，却从未见过这般鲜活灵动的姑娘，仿佛春日里刚抽芽的柳丝，一下子挠到了心尖上，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单冰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程啸天身后躲了躲，小声问：“程大哥，这位就是你说的罗少保？看着倒不像传言里那么冷。”
程啸天瞧出罗成的异样，眼底藏着笑意却没点破，只转向秦琼：“秦大哥可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秦琼这才回过神，把方才与罗成的打算和盘托出：“我们先去办北平王的差事，等回了幽州，我便禀明想留在瓦岗的心意。我表弟也说，若他父亲同意，也会来投奔。”
程啸天点头笑道：“好！等秦大哥办完事回来，咱们再一起打天下。对了，还有件事——我和徐道长商量着，咱们寨里得有个明面上的头领，才能让兄弟们更齐心，只是还没定好人选，打算这几日再合计合计。”
他这话半真半假，眼底却悄悄与徐茂公递了个眼色——两人早定下让程咬金当“混世魔王”的计策，只是程咬金性子直，若是提前告知，怕他露了破绽，便打算瞒着他演场“天意”的戏。
一旁的程咬金不知其中门道，还凑过来挠着头笑：“俺看二弟你就挺合适！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兄弟们都服你！”
程啸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资历浅，哪能担此重任？还是得找个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人。”说着，他转向秦琼和罗成，“不如等我们把这事定下来，秦大哥和罗少保再去办差？也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秦琼和罗成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罗成的目光忍不住又往单冰冰那边飘，见她正低头跟徐茂公说笑着，指尖还绕着裙摆的流苏，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能多留几日，多见见她，也好。
单冰冰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罗成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耳尖红得更厉害了。单冰冰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悄悄扯了扯程啸天的衣袖，程啸天会意，哈哈笑道：“罗少保若是不嫌弃，这几日也能跟冰冰多聊聊，她性子直，对瓦岗寨的事也熟，说不定还能给秦大哥和你讲讲附近的地形。”
罗成被说得脸发烫，连忙岔开话题：“程统领，咱们还是说说选头领的事吧，若是用得上我和表哥，尽管开口。”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热络了几分。
而此时的长安城外，隋军大营早已旌旗蔽日。杨广身披金甲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底下十万大军，脸色却算不上好看。杨林一身戎装立在宇文成都身旁，眉头紧锁，忍不住再次上前劝谏：“陛下，瓦岗寨未除，又要劳师远征高句丽，恐会劳民伤财，动摇国本啊！高句丽不过是边陲小国，就算没来朝贡，派使者斥责一番便是，何必非要亲征？”
杨广脸色一沉，马鞭往台上一抽：“皇叔！朕前两次征高句丽都没能全胜，如今他们连使者都不派，分明是藐视大隋！朕若不亲征，何以彰显天威？你只需管好兵马，莫要再劝！”
杨林还想再说，却被宇文成都悄悄拉了一把。他看着杨广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能长叹一声，退了下去。
“传朕旨意！”杨广的声音响彻大营，“大军即刻开拔，讨伐高句丽！谁敢迁延，军法处置！”
号角声骤起，十万隋军浩浩荡荡往东北方向进发，马蹄踏过尘土，卷起漫天黄沙。杨林骑在马上，回头望着长安的方向，又想起瓦岗寨的程啸天等人，心里满是担忧——这一去，不知要耗损多少兵力，等大军归来，瓦岗寨怕是早已成了气候，到那时，大隋的江山，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
而瓦岗寨的聚义厅里，程啸天和徐茂公还在悄悄合计天坑的计策。徐茂公压低声音：“已让人去天坑那边布置了，就等明日找个由头，引咬金兄弟过去。”
程啸天点头：“千万别让他察觉，得让他觉得是‘天意所选’，到时候秦大哥和罗少保在场，也能帮着应和几句，让兄弟们更信服。”两人相视一笑，一旁的程咬金还在跟秦琼聊昨日打仗的趣事，浑然不知自己已被“选中”，即将成为瓦岗寨的“混世魔王”。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着众人的笑脸，也映着这乱世里，属于他们的小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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