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北平府议事厅的烛火忽明忽暗,罗艺攥着斥候递来的线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羊皮纸上“耶律德海”与“五万铁骑”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般烫得人眼慌。帐外北风卷着关外沙尘,拍在窗棂上“呜呜”作响,恍惚间竟似能听见契丹骑兵踏破冻土的蹄声,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王爷,契丹人这三日在柳林口来回游弋,前锋已过界碑三里,看这架势,三日内必南下!”斥候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咱们府中仅三万守军,除去守城的五千人,能调动的只有两万五千人,怎么挡得住五万铁骑?”
罗艺猛地将线报拍在案上,青石板桌面震得茶杯叮当乱响。他望着帐外漆黑的夜空,眼中满是焦灼——北平是大隋北方门户,一旦被破,关内百姓必遭屠戮。可眼下朝廷自顾不暇,他能指望的,只有那道通往长安的求援信。
“备马!”罗艺转身抓起墙上长枪,枪尖寒芒在烛火下闪烁,“派心腹快马奔长安,求朝廷发援兵!告诉宇文化及,北平若破,契丹铁骑不出半月就能兵临洛阳,让他掂量着办!”
信使领命而去,马蹄声在夜色中疾驰,朝着长安方向奔去。罗艺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天际,寒风吹得铠甲“哗哗”作响,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撑住,一定要撑到援兵来!
同一时刻的长安皇宫,宇文化及正对着两份线报皱眉。左手那份来自金堤关,墨迹还未干——“反贼张称金占关自立,号金堤王,麾下近万贼众,劫掠周边郡县”;右手那份是罗艺的求援信,字里行间满是急迫。他手指在两份线报上轻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罗艺想借朝廷的兵守北平?眼下杨广南巡,长安兵力本就空虚,他还得留着兵防瓦岗、防李渊,哪有功夫管关外的契丹人。
“传杨义臣将军入宫!”宇文化及收起线报,眼底闪过算计。杨义臣刚平定高士达,休整了十多日,正好让他去平张称金——既解了金堤关的危,又能把人支开,免得在长安碍眼。
不多时,杨义臣一身戎装走进殿内。盔甲上还留着上次平叛的淡血痕,却依旧身姿挺拔,拱手道:“老臣杨义臣,参见丞相!不知召老臣前来,有何要事?”
“杨将军不必多礼。”宇文化及笑着递过金堤关的线报,“如今又出了个反贼张称金,占了金堤关还敢自立为王,劫掠百姓。将军歇了十多日,兵力该恢复了,劳烦你率两万精兵去剿灭他,也好让陛下南巡时安心。”
杨义臣接过线报,扫过内容后眉头微蹙——金堤关地势险要,张称金虽只有万人,却占着地利,强攻怕是有折损。可他身为隋将,平叛本就是职责,当下躬身应道:“老臣遵令!明日一早便点兵出发,定将张称金擒回长安,听候发落!”
宇文化及见他应得干脆,心中满意,又拿起罗艺的求援信,漫不经心地说:“对了,北平罗艺也来求援,说契丹人要南下。但朝廷忙着平张称金,无兵可派,我让人回封信,让他自行向附近官府求援吧。”
杨义臣心中一沉,刚想再劝,却见宇文化及已转身走向内殿,显然不愿多谈。他只能将话咽回去,躬身退下。走出皇宫时,杨义臣望着北方,轻轻叹气——罗艺啊罗艺,这一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三日后,北平府城楼上,罗艺捏着朝廷的回信,气得浑身发抖。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朝廷忙于平叛,无兵可派,北平府自寻出路”。他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咬牙道:“好一个宇文化及!好一个朝廷!北平若破,我看你们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王爷,如今说这些没用。”副将上前劝道,“您不是与瓦岗的程啸天、太原的李渊有盟约吗?不如向他们求援,三方合力,或许能挡住契丹人!”
罗艺猛地回过神,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是啊,他怎么忘了这层关系!程啸天麾下有近十万兵马,李渊有李元霸这样的猛将,若他们肯出兵,别说五万契丹铁骑,就是十万,也未必挡不住!
“快!备两份信,一份送瓦岗寨,一份送太原!”罗艺快步走下城楼,声音急切,“告诉程啸天和李渊,契丹若破北平,下一步就是中原,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
此时的瓦岗寨校场上,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程啸天身披玄火鳞甲,手中玄火盘龙锤往地上一拄,三千斤的巨锤竟将青石板砸出细纹。他望着下方操练的士兵,眼中满是欣慰——铁锤重甲军的士兵们身披玄铁黑甲,双手各握一柄五十斤的玄铁黑锤,列阵冲锋时,黑甲连成一片,锤风呼啸,气势骇人;不远处的陌刀营,王君可正带着士兵练习劈砍,五百柄唐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刀刃划过空气的锐响此起彼伏;神箭营那边,王伯当和谢映登正指导士兵射箭,箭矢如雨般射出,大半都命中了百步外的靶心。
“二弟,你看咱们这陌刀营,才练半个月,兄弟们就能配合锤兵破阵了!”程咬金扛着宣花斧走过来,脸上满是自豪,“等再过些日子,定能成咱们瓦岗的锐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