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漫天,遮天蔽日,王世充率领的十万洛阳大军刚过洛水南岸的官道,马蹄扬起的烟尘如黄龙翻滚,绵延数十里不绝。玄甲军的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江淮劲旅”的狼头幡穿插其间,刀枪甲胄反射的寒光刺破尘雾,连地面都在数万铁蹄的践踏下微微震颤。
官道两侧的酸枣丛中,四道黑影死死按住腰间的短刀,直到大军尾部的粮草车队也渐渐远去,才敢从藏身之处窜出。这四人正是瓦岗寨安插在洛阳附近的斥候,脸上沾着泥土与草屑,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那支远去的庞大军阵。
“我的娘咧,整整十万大军!”一名斥候咽了口唾沫,声音因震惊而发颤,手指着远处仍未散尽的烟尘,“你看那旗号,王世充的‘郑’字大旗在最前面,还有他亲信部将的牙旗,错不了!”
另一名斥候早已撩起衣襟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目光扫过同伴紧绷的脸庞:“这阵仗,摆明了是奔着咱们瓦岗寨来的!粮草车就有上千辆,看样子是要打持久战!”
年长的斥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当机立断:“事不宜迟,必须立刻报信!程大王在寨中坐镇,程啸天统领带着罗成等几位统领在陇西策应,两边少了任何一方的消息都不行!”
“三哥,你说怎么分!”最年轻的斥候握紧了腰间的快马缰绳,语气急切。
“你跟小五往东南走,直奔瓦岗寨!”年长斥候指着两名身形矫健的同伴,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见到程大王,务必把情况说透——王世充亲率十万大军,兵锋直指瓦岗,最迟三日便会抵达寨前!让大王早做准备,加固营垒,收拢在外的弟兄!”
他又转向剩下的同伴,眼神凝重:“我跟你去陇西找程啸天统领!告诉他寨中危急,让他即刻率领兵马回师驰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好!”四人异口同声,没有半分迟疑。他们深知这十万大军意味着什么,瓦岗寨的生死存亡就在这疾驰的马蹄声中。当下四人迅速分作两队,各自翻身上马,马蹄扬起一阵轻尘,朝着两个方向狂奔而去。东南方的马蹄声朝着瓦岗寨的方向急促远去,而西北方的身影,则一头扎进了通往陇西的茫茫山道,只求能赶在王世充的大军之前,将这十万火急的消息送到。
与此同时,陇西平原上,乌云低垂,潮湿的风裹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李世民率领的近五万李家军与薛举的西秦大军对峙已有三日,前两日刚要交锋,便遇上了瓢泼大雨,连日不绝的雨水将战场浇成了一片泥泞,人马难行,双方只能各自安营扎寨,休战休整了两日。直到今日天刚放晴,泥泞稍干,积压了数日的战火便轰然点燃。
喊杀声震天动地,混合着马蹄踏碎湿泥的“噗嗤”声,尘土与鲜血染红了脚下枯黄的草地。两军兵力相当,却皆是悍勇之师,刀枪碰撞的脆响、临死前的惨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悲壮的战场交响。
薛举身着金色铠甲,铠甲缝隙中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手持一柄九环大刀,在亲兵的簇拥下立于阵中高台,目光阴鸷地盯着前方的唐军阵形:“李世民小儿,若不是这两日大雨耽搁,你早该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今日天朗气清,便让你有来无回!”说罢,他高举大刀,厉声喝道:“传令下去,左右两翼包抄,中路突破,踏平唐军大阵!”
西秦军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两翼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出,马蹄踏在半干的泥地上,溅起漫天泥点,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闪着致命的寒光,朝着唐军的侧翼猛冲而去。中路的步兵则结成密集的方阵,盾牌如墙,长矛如林,一步步朝着唐军的中军压来,气势汹汹。
李世民身披亮银铠甲,雨水冲刷过的甲胄更显光亮,他手持长枪,神色沉稳地坐镇中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局势。两日的休整让唐军养足了锐气,见西秦军发起猛攻,他当即下令:“左翼稳住阵脚,用拒马阻挡骑兵!右翼迂回,牵制敌军攻势!中路死守,待我军猛将破阵!”
话音刚落,西秦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唐军左翼阵前,马刀劈落,唐军士兵举盾相迎,“铛”的一声巨响,盾牌瞬间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有的士兵来不及反应,便被马刀砍中,鲜血喷涌而出,倒在泥泞之中。左翼阵形顿时有些松动,西秦军的骑兵趁势杀入,想要撕开一道缺口。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然从李家军阵中冲出,如同一道惊雷划破战场。正是李元霸!他胯下骑着神骏非凡的万里烟云罩,此马脚力惊人,即便在泥泞之地也如履平地,四蹄翻飞间竟未沾多少污泥。李元霸手持两柄重达四百斤的擂鼓瓮金锤,锤头发出金色光芒,在阳光下泛着慑人的光泽,锤身因连日大雨凝结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飞溅而出。
“老,老匹夫休狂!李元霸在此!”一声大喝如惊雷炸响,震得周围的士兵耳膜嗡嗡作响,连脚下的泥地都似微微震颤。李元霸双腿一夹马腹,万里烟云罩通灵般疾驰而出,如一道金色闪电冲入了西秦骑兵的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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