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政毕竟是能在清华园脱颖而出的天才,心思电转间,刚才餐桌上的那一幕如同被投入冷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他脑海中迅速扩散、分析、归因。
杜珑那异于平常的、带着明显情绪化的反应,绝非无理取闹。
他迅速排除了其他可能,将焦点锁定在了那个最特殊、也最可能的原因上——心灵感应。
是了,定然是这玄妙又恼人的羁绊在作祟。
他与杜玲的夫妻亲密,那种炽热的情感与身体的欢愉,会通过双胞胎之间难以解释的纽带,清晰地传递到杜珑那里。
杜珑一个云英未嫁、情感经历几乎一片空白的姑娘,骤然间接收到如此私密而强烈的感官与情感冲击,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怎能不乱?
那种朦胧、陌生又无法抗拒的感觉,会让她无所适从,本能地产生抗拒和混乱,心境一乱,脾气自然就显得急躁和不讲道理了。
否则,以杜珑平日里的冷静与智慧,断不会因为几句玩笑、夹几筷子菜就如此失态。
想通了关键,黄政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生出了几分理解和歉意。
他放下筷子,对身旁还在琢磨妹妹为何生气的杜玲温和地说道:
“玲玲,你慢慢吃,我上去看看珑珑。放心,没事的,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杜玲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行吗?”她担心黄政这直男思维去安慰,反而会火上浇油。
黄政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压低声音:“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杜玲瞬间反应过来,脸颊绯红,轻轻啐了他一口:“呸!流氓!我是那个意思吗?”
黄政哈哈一笑,不再逗她,起身便往二楼走去。
来到杜珑房门前,他收敛了笑容,轻轻敲了敲门,语气平稳而认真:“珑珑,开门,是我,黄政。我有事找你谈谈。”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杜珑已经努力平静、却仍能听出一丝硬撑的声音:“我没事。你吃你的饭吧,下午还要上班。”
黄政没有放弃,坚持道:“你先开门,我们面对面说。”
“不开。”杜珑的回答依旧简短,带着赌气的意味。
黄政心思一转,立刻找到了最能“拿捏”杜珑的借口。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稍微严肃和急切了些:“是工作上的事,遇到个难点,想请你帮忙分析一下,你的眼光比我毒辣。快点,下午可能就要用上这个思路。”
果然,一提及工作,尤其是与辅助黄政仕途相关的事情,杜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重视起来——
这是杜老爷子亲自交代的任务,也是她内心深处愿意为之投入的事情。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杜珑倚在门框上,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表情,恢复了那副清冷镇定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黄政,公事公办地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黄政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趁着她开门的机会,轻轻用手一推她的肩膀,侧身就挤进了房间,随即反手将房门带上,隔绝了楼下的声音。
“你!”杜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有些羞恼。
黄政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没有了平日的玩笑,也没有了官场的客套。
他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道:“珑珑,没有工作上的事。我骗你开门,是想郑重地向你道个歉。为我,也为玲玲,我们没有足够重视你和玲玲之间那特殊的心灵感应给你带来的困扰。这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杜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切入这个让她难以启齿的话题,一时语塞,脸上的镇定有些维持不住,微微侧过头,声音低了几分:“你……你都知道了?”
“嗯。”黄政点点头,“玲玲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原先想得简单,以为只是模糊的感觉,没想到……影响会如此具体和强烈。”
他顿了顿,观察着杜珑的反应,继续道,“但除了道歉,我更想和你认真地谈一谈。珑珑,你是个高智商、高情商的人,那些‘要理解’、‘要包容’的大道理,我不必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清澈而坦诚,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在已经客观存在、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前,逃避和压制是最无效,也最痛苦的选择。
你越是抗拒那种感应,心里就会越烦闷,越失衡。
为什么不尝试着放开心境,去接纳它呢?把它当作我们三人之间一种特殊的、既定的联系。
在我和玲玲面前,你永远不需要刻意掩饰什么,做最真实、最放松的你自己就好。我们是一家人。”
“第二,”黄政的声音更加柔和,“我猜想,你在接收到那些感应的时候,除了不适,可能还会伴随着一些连你自己都理不清的胡思乱想。
因为你没有恋爱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和安置这些突如其来的、亲密的情感波动,你的理智和身体在本能地排斥这种未知,所以才会越来越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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