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仰起头,眸中翻涌着泪花:“让我看着你走。”
飞鸦在云层中盘旋出诡异的轨迹,那是漠北军中紧急召集的暗号。雪奴的指节捏得发白,突然扯断颈间狼牙项链。玄铁链坠着千年寒玉,精准地落在拓跋玉渗血的掌心。
“给孩子起名时...”他的声音被狂风撕碎,“...等我回来!”
当飞鸦彻底消失在天际,拓跋玉才发现寒玉上刻着密纹——是能调动霜骸城十二冰傀的狼符。
?霜骸城的大门缓缓关闭,冰雪重新覆盖裂谷。
拓跋玉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渐逝的黑影,片风立于她肩头,金色的眼瞳映着无尽风雪。
大长老走到她身旁,低声道:“王后,该回城了。霜骸城的风雪……会吞噬一切停留者。”
拓跋玉没有动,只是轻声道:“他会回来的。”
大长老沉默片刻,缓缓道:“但愿如此……毕竟,楼兰国的血矛,曾弑杀过上一代狼王。”
拓跋玉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那么,我会让这片冰雪……记住敌人的鲜血。”
飞鸦的翅膀卷起狂风,雪奴的身影在暴雪中渐渐模糊。拓跋玉站在霜骸城的高墙上,手指紧紧攥住狼裘的边缘,指节泛白。
“夫君——”她的声音被风雪吞噬,连回音都没有留下。
片风低啸一声,金色的眼瞳映出她苍白的脸。它用喙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像是无声的安慰。
拓跋玉没有哭。北境的风太冷,眼泪会冻成冰。
她只是站在那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风雪彻底掩盖了天空的痕迹。
霜骸城是一座死寂的城。
城墙由黑冰铸成,寒气渗入骨髓。拓跋玉被安置在狼王寝宫——一座巨大的冰窟,四壁雕刻着古老的狼族图腾,中央是一张铺满雪狼皮的床榻。
白狼族的侍女们沉默寡言,她们跪地行礼,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王后,请用膳。”一名侍女捧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汤面上浮着几片雪莲。
拓跋玉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的瞬间,寒意便顺着皮肤爬上来。她低头看着汤中倒映的自己——面容憔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轻声问。
侍女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答。
最终,大长老缓步走入,苍老的声音在冰窟中回荡:“楼兰国的战争,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王后不必忧心,霜骸城会护您周全。”
拓跋玉握紧了碗,热汤早已凉透。
“我不需要护佑。”她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倔强,“我需要他活着回来。”
大长老沉默片刻,缓缓道:“狼王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掌控。”
夜晚,拓跋玉躺在狼皮床榻上,她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雪奴的影子——他冷峻的眉峰,他握刀时绷紧的手臂,他在风雪中回头望她的那一眼。
梦里,她看见他站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楼兰国的铁骑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刀锋染血,飞鸦在头顶盘旋嘶鸣。
“夫君!”她在梦中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拓跋玉猛地惊醒,发现寝宫的冰壁上凝结出诡异的纹路——那是一片片冰晶组成的画面,映照出千里之外的漠北战场!
雪奴的身影赫然其中,他正单膝跪地,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雪地。
“不……!”拓跋玉扑向冰壁,手指触碰的瞬间,画面碎裂,化作无数冰屑飘散。
片风被惊醒,振翅落在她肩头,锐利的金瞳警惕地环视四周。
“他受伤了……”拓跋玉的声音颤抖,“我必须去帮他……”
?拓跋玉闯入了霜骸城的禁地——?冰狱?。
这里是白狼族封印禁忌之术的地方,四壁刻满血色的咒文,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冰镜,镜中倒映着无数扭曲的人影。
大长老早已站在镜前,仿佛预料到她的到来。“王后,您不该来这里。”
“那面镜子能看见他,对不对?”拓跋玉死死盯着冰镜,“让我看!”
大长老叹息一声:“冰狱之镜,以血为引,以魂为价。您若强行窥视战场,会折损腹中胎儿的生机。”
拓跋玉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我不在乎。”
大长老摇头:“王临行前下令,绝不容许您涉险。”
拓跋玉突然笑了,笑容凄艳如冰原上绽放的血莲。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她猛地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冰镜上!
“轰——!”
镜面炸裂,无数画面疯狂涌现——雪奴在厮杀,飞鸦的羽毛被血浸透,楼兰国的巫师正在吟诵诅咒……
拓跋玉的视线突然定格在最后一幕:雪奴的刀刺穿敌将的喉咙,而他自己也被长矛贯穿肩膀。
“够了!”大长老强行打断法术,冰镜瞬间冻结。
拓跋玉踉跄后退,唇角溢出一丝鲜血。腹中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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