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怔住了。他想起自己在流沙河畔为救一个孩童险些溺亡;想起在火焰山下将最后一口水分给垂死的老者;想起无数次在生死关头,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徒弟......那些时刻,他心中没有佛法,没有修行,只有最纯粹的善念。
“现在,你愿意成佛了吗?”佛祖伸出手,掌心浮现一朵十二品金莲,“褪去最后凡心,立地成佛。”
金蝉子看着那朵金莲,忽然泪流满面。他想起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时倔强的眼神,想起八戒贪吃却总把最好的留给他,想起沙僧默默挑着行李走过千山万水......
“若成佛要忘记这些,我宁愿永世为凡。”
佛祖的手僵在半空。整个极乐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金蝉子,你可知拒绝的后果?”佛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冷意。
金蝉子却笑了,笑得洒脱:“不过再入轮回罢了。这一世,我已找到我的佛法。”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入虚空。最后一刻,他听见观音的惊呼,看见佛祖眼中闪过的讶异,还有那朵金莲,在他指尖化为点点金光......
金蝉子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后赶到漠北将军府门前。漠北的风沙比记忆中更加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
他抬头望着这座巍峨的府邸,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门前两尊石狮怒目圆睁,与记忆中任何一处西行路上的建筑都截然不同。
“阿弥陀佛。”金蝉子低声念了句佛号,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僧袍。粗布袈裟上沾满尘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深吸一口气,拾阶而上。
“站住!”一声厉喝从右侧传来。金蝉子转头,看见一名披甲侍卫大步走来,手按在刀柄上,眼中满是警惕。“哪里来的和尚?这里也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开!”
金蝉子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这位施主,贫僧与你家主人有约,今日来此有要事相商,烦请通报一声。”
侍卫甲上下打量这个风尘仆仆的和尚,见他虽然衣衫褴褛,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容亵渎的庄严,神情严肃不似作伪。侍卫犹豫片刻,终于转身朝府内奔去。
穿过三重院落,侍卫正欲直奔主院,却被一位须发花白的管家拦下。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赵管家皱眉呵斥。
侍卫甲连忙行礼:“赵叔,门外来了个和尚,说是将军故友,有要事相商。”
赵管家眉头一皱:“和尚?”他思索片刻,忽然想起少爷说的话,脸色微变,“可是个面容清瘦,约莫三十出头的僧人?”
“正是。”侍卫甲答道。
“快,带我去见!”赵管家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压低声音,“不,我亲自去禀报少爷,你回去好生招待那位大师,切莫怠慢!”
主院内,雪奴正与妻子拓跋玉哄着三岁的儿子用早膳。小男孩调皮地躲闪着父亲递来的勺子,咯咯笑着往母亲怀里钻。
“小狼,听话。”拓跋玉柔声劝道,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雪奴无奈地摇头,刚毅的面容在家人面前柔和了许多。他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赵管家在门外恭敬唤道,“门外有一僧人,说是您的故友。”
雪奴手中的银勺当啷一声掉在碗里。他猛地站起,动作之大差点掀翻桌子。
“僧人?”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可是...”
赵管家低声道:“老奴不敢妄断,但那僧人气质非凡,言谈间似与少爷熟识。”
雪奴二话不说,大步向外走去。拓跋玉连忙抱起孩子跟上:“夫君,等等我!”
金蝉子在门外静立,心中默诵心经。忽然,他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那种感觉就像当年在鹰愁涧初见白龙马时一样——清澈、纯粹,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
府门轰然打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前,一身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生辉。
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左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非但不显狰狞,反而增添几分英武之气。此刻,他死死盯着金蝉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金蝉子也在打量对方。十五年过去,当年那个在西行路上默默驮负行李的白龙马,如今已是威风凛凛的边关大将。但那双眼睛,金蝉子绝不会认错,依然是那般清澈坚定。
“师...父?”雪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金蝉子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敖烈,别来无恙。”
这一声“敖烈”如惊雷炸响,雪奴浑身剧震,踉跄后退两步。身后的拓跋玉连忙扶住丈夫,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陌生僧人。
“真的是您...”雪奴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大礼,“弟子拜见师父!”
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侍卫和下人。赵管家连忙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恭敬地退到一旁。
金蝉子上前扶起雪奴:“将军不必如此,折煞贫僧了。”
雪奴起身,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师父,弟子...弟子这一年常常梦见您,却不知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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