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斗云划破长空,如一道金色流星直掠漠北。
敖烈习惯性地伸手去搂拓跋玉的腰,却捞了个空,那小娇娇不知何时已站到云朵最边缘,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娇娇?”敖烈的手僵在半空,龙角上的红痕更深了几分。
拓跋玉头也不回,双瞳紧盯着云下山河:“别碰我,我跟你不熟。”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敖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将手缓缓收回袖中。
“哈哈哈!”孙悟空突然从云头倒挂下来,毛脸几乎贴到敖烈鼻尖,“三太子,想不到你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他故意学拓跋玉的腔调:“别~碰~我~”
?敖烈龙角都气得发红:“大师兄!当年取经路上你偷看我给娇娇写情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
“打住!”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拓跋玉身边,“小玉儿,你知道这呆子当年情诗里写什么?”
他捏着嗓子念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噗!结果刮风那天他现了原形,把高老庄半片庄稼都淹了!”
拓跋玉肩膀微颤,却还强撑着冷脸。孙悟空眼珠一转,突然掏出个琉璃瓶:“瞧瞧,这是老孙从月老那儿顺来的?三生镜?...”
“大师兄!”敖烈扑上来要抢,“那是我给娇娇准备的...”
琉璃瓶炸开的瞬间,漫天星辉凝成光幕:镜中显现漠北雪山之巅,白衣少女(拓跋玉前世)正将一枚狼头金环套在小白龙角上:“烈哥哥,等我从军回来...”
画面骤转,却是东海龙王敖广狞笑着将囚龙链刺入少女脊背:“楚家女,要怪就怪你身负白蛟血脉!”
最骇人的是最后一幕:冰棺中的少女突然睁眼,与此刻的拓跋玉同时开口:“你们龙族,欠我两条命。?”
孙悟空突然一棒打碎光幕:“看清楚了?小玉儿上辈子为你死过一次,这辈子你还想让她糊里糊涂跟你卿卿我我?”
?敖烈龙爪深深掐进掌心:娇娇,我确实不知伯父他们...”
“不知道就能当没发生过?”拓跋玉周身爆出罡风,竟在筋斗云上划出裂痕,“楚家三百口被炼成尸傀时你在哪?漠北十年大旱易子而食时你又在哪?”
金蝉子的佛珠突然崩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悬浮成阵:“阿弥陀佛...原来公主就是当年...”
“闭嘴!”孙悟空一棒扫飞佛珠,火眼金睛却死死盯着敖烈:“现在明白为什么她躲着你了?”
?筋斗云稳稳落在将军府门前的青石板上,云气未散,孙悟空已一跃而下,转身伸手去扶金蝉子:“师父,当心脚下。”
金蝉子低应一声,抱着熟睡的熬念卿缓步走下云头。小娃娃睡得正香,口水洇湿了他的僧袍,他却浑不在意,只宠溺地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脸蛋。
敖烈长腿一迈,轻松落地,下意识伸手想去扶拓跋玉,却又猛地顿住,她如今失忆了,不认得他了。他眼巴巴地站在一旁,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生怕她磕着碰着。
“哎呦喂!”挎着菜篮的王婆子眼尖,最先瞧见他们,“这不是将军家的小祖宗回来了?”
街坊四邻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卖炊饼的张二伸着脖子打量拓跋玉的脸色:“少夫人这模样……莫不是小两口拌嘴了?”
“胡说八道!”药铺李掌柜啐了一口,“没见着将军龙角都气红了吗?”
正说着,朱漆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赵管家提着袍角匆匆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滴水的鸡毛掸子,方才他正在后院教训偷懒的小厮。
“都散了散了!他挥着掸子驱赶围观的人群,转头瞧见五人,老脸顿时笑成一朵菊花。
孙悟空挠了挠毛脸,金箍棒在肩头转了个圈:“啧啧,这可比取经路上那些妖精难缠多了。”
金蝉子双手合十,温声道:“公主,血脉相连,纵使记忆暂失,亲情仍在。”
赵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赔着笑上前:“少夫人,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进府歇息。”
拓跋玉径直从赵管家身旁走过,连眼风都未抬一下。她的衣袂擦过老管家伸出的手臂,带起一阵微凉的檀香,那香气里隐约带着龙涎香的味道,是敖烈从前最爱的熏香。
敖烈望着她的背影,龙瞳中情绪翻涌。他记得从前她最爱让他背着看云海,如今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赵叔,你先下去安排晚膳吧,少夫人和小主子一路劳顿,该用些热食了。”敖烈的声音低沉,目光却仍追随着拓跋玉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上残缺的龙纹。
老管家躬身应是,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子夜时分,将军府后院。
寒潭边,月色如霜。金蝉子手持佛珠,凝视着幽深的潭水,低声道:“锁魂玉佩就在潭下,不过...有东西守着。”
敖烈解下佩剑扔在地上,纵身跃入寒潭,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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