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的目光,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牢牢系在软榻中央那裹得严实的身影上。
晨曦的金辉泼洒进来,将她苍白侧脸镀上一层脆弱的光晕,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是此刻人间最珍贵的景象。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里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微凉,也带着胸中翻涌不息、几乎要将他灼穿的爱怜与劫后余悸。
不行,这里终究只是浴房外间,湿气氤氲,晨风微凉,绝非久留之地。他必须立刻将她安置到更温暖、更安全的内室中。
“锦书!”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了静谧的空气,清晰地传入候在不远处廊下的侍女耳中。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青衣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锦书目不斜视,垂首恭立:“王爷。”
“备好安胎药。” 白战的目光一秒也没有离开拓跋玉,只是简洁地吩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那是尚未完全从高度紧张中松弛下来的余韵。
“是。” 锦书应声,身影如同融入晨光的影子般迅速退去,步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
白战这才弯腰,双臂小心翼翼地穿过布巾的包裹。他一手稳稳托住拓跋玉的后颈和背部,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感受着怀中这具身体惊人的轻盈与绵软,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破碎。
那厚实的棉布巾吸饱了水汽,沉甸甸的,包裹着她,也传递着她微弱的体温。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这个动作让布巾边缘微微下滑,露出她一小截莹白脆弱的脖颈,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水痕。
他喉结微动,目光在那处肌肤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敛心神,稳稳地站起身。
布巾下,拓跋玉似乎因这移动而轻微地蹙了蹙眉,发出一声细若蚊蚋的嘤咛。
他抱着她,大步走出这片弥漫着水汽的角落,穿过一道垂着素纱帘的月洞门,踏入内室。
内室更为宽敞明亮,布置奢华而雅致。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宁神的沉水香。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张置于房间中心位置、雕刻着繁复祥云瑞兽纹饰的紫檀木拔步床。
锦书显然已提前一步赶到,此刻正垂手立在床侧,床头的矮几上,一只青玉药盏氤氲着袅袅白气。
白战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那张温暖的床榻。紫檀木深沉的光泽在晨光中流淌,锦缎的褥子光滑如水。
他踏上脚踏,动作沉稳而精准地俯身,双臂极其缓慢地下降,将怀中包裹严实的小女人,轻轻、轻轻地安放在那层层叠叠、柔软温暖的锦被之上。
布巾在移动中不可避免地又松开了一些,露出了她纤细的锁骨和更多被水汽浸得微凉、显得格外白皙透明的肌肤。
薄薄的亵衣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线,尤其那已显怀的孕肚,在布巾的包裹下仍能看出圆润温柔的弧度。
她的头陷入柔软的鹅绒枕中,湿漉漉的发丝有几缕凌乱地贴在颊边。
大概是床褥柔软的触感和室内温暖的熏香让她感到舒适,一直紧蹙的眉头竟又舒展了一分,呼吸也愈发平稳悠长了些许。
白战直起身,目光依旧凝视在她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唯恐惊扰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药。”
锦书立刻端起矮几上的青玉盏,双手奉上。那药盏触手温热。
浓黑的药汁在剔透的青玉中显得更加深沉,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苦味和草腥气的味道。
白战接过药盏,入手是恰到好处的温度,既不会烫口,也不会太凉。他用指尖在盏壁试了试,确认无误。
低头看着床上昏睡的妻子,苍白的唇瓣紧抿着。他知道这药有多苦,更知道此刻喂药的艰难——她意识不清,吞咽困难。
没有犹豫,他含了一口温热的药汁在口中。那浓郁的苦涩瞬间在舌苔上蔓延开来,刺激得他眉头微拧,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他俯下身,一手极其轻柔地托起拓跋玉的后颈,让她微微仰头,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试图轻启她的唇瓣。
“玉儿,乖,喝药了。” 他的声音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她的耳畔。
他的唇,带着药汁的温热和苦涩,轻轻覆盖上她冰凉柔软的唇瓣。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温柔地撬开她紧闭的齿关,将口中含着的药汁缓缓渡了过去。
动作极尽轻柔,仿佛在输送的不是苦药,而是救命的琼浆。
然而,那强烈的苦涩骤然侵入拓跋玉混沌的口腔感官,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巨石。
昏沉之中,她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抗拒的反应。一声压抑的、饱含痛苦与厌恶的呜咽从她喉间溢出。
她秀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长睫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挣脱噩梦的束缚。
头部下意识地想要偏转躲避那苦味的来源,紧闭的齿关也企图重新合拢,推拒着那苦涩的液体。
一丝黑褐色的药汁,无法控制地顺着她紧抿的唇角滑落,滴在她白皙的颈项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也染脏了枕上一点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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