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按剑的手更显沉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院外逐渐增多的人流。
浮春则细心地将一件薄绒披风搭在拓跋玉的腿上。
一行人离开涤尘居,向着蓬莱岛的核心区域——问道台行去。
白战抱着妻子,步履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怀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轻羽。
白念玉走在父亲左侧,小脸紧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眼神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络绎不绝、神情或紧张或兴奋的新面孔。
楚言和浮春紧随其后,如同两道沉默而可靠的影子。
问道台,位于蓬莱主峰之巅,由整块巨大的、蕴含灵气的“青冥玉”雕琢而成,呈巨大的圆形,边缘云气缭绕,仿佛悬浮于九天之上。
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苍穹流云,四周矗立着九根刻画着上古符文、高耸入云的蟠龙玉柱,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今日的问道台,早已布置一新。高台中央区域,设有数个主位,显然是给掌门和几位地位尊崇的长老准备的。
台下,则划分出整齐的区域,供前来参与选拔的弟子们列队等候。
此刻,台下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数千名求道者按照指引肃立。
虽偶有低语,但在问道台本身散发出的肃穆威压和四周执事弟子的目光下,整体气氛庄严肃穆,落针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期待、敬畏的复杂气息。
当白战抱着拓跋玉,带着白念玉、楚言、浮春一行人出现在高台边缘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白战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台下数千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更有深深的敬畏——蓬莱老祖首徒“龙隐”真人的名号,在修行界亦是响当当的存在。
他神色不变,抱着妻子,稳步走向高台中央。
青冥玉铸就的问道台在晨光中流淌着冰魄般的寒辉,九根蟠龙玉柱上缠绕的灵雾如活物般吞吐翻涌。
却被白战周身散发的沉凝气场所化剑意无声斩碎。
高台中央,四道身影端坐云纹玄玉座,如定海神针镇住翻涌人潮。
?看到白战抱着拓跋玉走近,蓝鹤唳脸上严肃的神情瞬间融化,露出了极为慈和的笑容。
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抢先开口招呼,声音洪亮却因情绪波动而略显急促:“龙隐!快…快坐…就等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示意白战旁边的空位,紧挨着重阳子的位置。
“龙隐师侄辛苦。” “来得正是时候。” “快请坐。”
三位师叔——玄露子微微颔首,云崖子露出浅淡笑意,风鸣子则热情地附和着掌门的话。重阳子也向白战投来温和的目光,点头致意。
白战抱着妻子,走到近前,并未立刻入座。
他身形挺拔,即便抱着人,行礼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带着对长辈的尊敬:“弟子龙隐,携内子拓跋玉,见过掌门师伯,玄露师叔、云崖师叔、风鸣师叔。”
他声音清朗沉稳,清晰地传遍整个高台,显示出精湛的修为。拓跋玉在他怀中,也微微颔首致意。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玉儿身子要紧!”蓝鹤唳连忙摆手,目光关切地落在拓跋玉身上。
“谢师伯、师叔。”白战这才不再多言。
一袭素白道袍的?重阳子?独立于云气之中。墨发以竹簪半束,面容不过弱冠之龄,眉眼温润如春山,周身却盘旋着枯寂深潭般的道韵。
当白战目光扫来时,他指尖正从茶盏上方拂过,氤氲热气瞬间凝成冰晶莲花的形状飘向拓跋玉:“秋露寒重,嫂夫人暖手。”
声音清越似玉磬,那冰莲落在拓跋玉掌心时,已化成暖玉般的温度。
白战的目光仍停留在拓跋玉掌心那朵已化暖玉的冰莲上,莲瓣边缘残留的霜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他转向云气中那道素白身影,月白法袍的广袖随着动作漾开涟漪:“重阳师弟这手‘凝露成莲’,已臻化境。”
重阳子指尖轻转茶盏,氤氲雾气在他修长指间重新聚成新的冰晶:“师兄谬赞,不过是借了蓬莱灵脉的东风。”
他声音清越如击玉,墨发竹簪随着低头动作微微晃动,露出耳后一道淡金符纹——那是北荒烈焰窟留下的护身咒印。
“灵脉万千,唯师弟能引霜为莲。”白战袍袖无风自动,沧海剑意隐然流转,“上月玄露师叔还提起,你在‘寒渊淬体’时...”
“师兄!”重阳子突然抬眸打断,眼底闪过罕见的急切,“您上月分明一直陪着嫂夫人游岛,怎会...”
话音未落,高台中央的蓝鹤唳突然爆发出震天大笑,惊得九根蟠龙柱上的灵纹齐齐亮起:“好个龙隐!连你师弟闭关都能算得这般准!”
他紫袍上的九重云海暗绣随着笑声剧烈翻涌,袖中飞出一只金翅仙鹤,衔着酒壶落在重阳子面前。
左侧的玄露子抚着雪白长须,突然将拂尘往云崖子方向一递:“师弟且看,重阳这‘寒渊淬体’的成果,可还入得了你‘琥珀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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