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整天,又泡了个舒解疲劳的热水澡,张诚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机能都调整到了最佳。次日清晨,他在王淑萍老师欣慰的目光中,用完了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随后便带上存有第一篇论文《关于具有渐近非负曲率的某类非紧流形上L2-上同调消失定理的一个推广》的U盘,以及一些相关的思路草稿,步履从容地离开了临湖苑,朝着徐海超院士的办公室走去。
燕园的冬日,草木凋零,却别有一番疏朗开阔的意境。未名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晨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博雅塔静静矗立,见证着校园内的熙攘与静谧。张诚行走其间,心境与数月前初入燕园时已然不同。那场闭关苦修,不仅赋予了他沉甸甸的学术成果,更淬炼了他的心性,让他这份年幼的躯壳里,住进了一个更加沉稳、坚定的灵魂。
来到徐院士办公室门外,他轻轻叩响了门。
“请进。”门内传来徐院士沉稳的声音。
张诚推门而入。徐海超院士的办公室充满了书卷气息,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语言的数学书籍和期刊,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墨水混合的独特味道。徐院士正伏案疾书,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张诚,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笔。
“张诚来了!快,这边坐。”徐院士热情地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同时起身去给他倒水。
“徐院士,您别忙,我自己来就行。”张诚连忙说道。
“坐坐坐,到了我这里就别客气。”徐院士将一杯温水放在张诚面前的茶几上,自己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嗯,气色看起来比上次通话时好多了,眼神也更亮。看来这次闭关,收获不小,人也恢复得不错。”
“让您挂心了。”张诚微微欠身,“主要是完成了一篇论文,精神上放松了不少。”
“哦?就是你在电话里提到的那篇?关于非紧流形L2-上同调的?”徐院士的兴趣立刻被提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是的。”张诚从口袋里拿出U盘,双手递了过去,“论文的电子稿在这里。主要是在阅读前人关于特定几何结构下消失定理的文献时,觉得其中某些边界条件的处理或许有推广的可能,就尝试着引入了一种基于几何结构的‘相空间分解’技术和修正的加权Sobolev估计,重新处理了流形在无穷远处的渐近行为对L2-上同调的影响。”
他没有展开过于具体的数学细节,而是用相对概括的语言描述了研究的动机、核心方法和最终结论。
徐院士听得非常专注,不时点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虽然没有立刻看到论文全文,但仅从张诚的简述中,他已经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问题的选择有价值、方法的运用有创新、结论的得出有逻辑支撑。这绝不是一个初学者异想天开的产物,而是具备了扎实基础和独立思考能力的体现。
“相空间分解……加权Sobolev估计……处理非紧性和渐近行为,这确实是几何分析中的难点和热点。”徐院士沉吟道,“你能想到从这个角度切入,并且有信心完成论证,非常不错!看来这几个月,你是真正沉下心去思考了,没有白白闭关。”
他接过U盘,郑重地放在书桌上,“这份稿件,我会仔细拜读。如果真如你所说,逻辑严密,论证完整,那将是一篇非常有分量的工作。即便有些细节需要打磨,其核心思想也极具价值。”
“谢谢徐院士,希望能得到您的批评指正。”张诚态度谦逊。
“呵呵!!!”徐院士笑着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神色稍微正式了一些,“对了,张诚,今天找你过来,除了关心你的研究进展,还有一件正事要通知你。”
“您请说。”
“是关于你入学后的第一次学业考核。”徐院士说道,“按照‘十三校联合培养计划’的章程,虽然给予了你在学习方式上最大的自由,上课与否全凭你自身的研究需要和兴趣决定,但必要的学习成果检验还是不能少的。这既是对你负责,也是对参与联合培养的十三所高校有个交代。”
张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种特殊待遇必然伴随着特殊的考核机制,他早有心理准备。
“经过联合培养导师小组的讨论,并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年龄和主要精力集中在前沿研究上,”徐院士继续解释道,“我们对你本学期的考核科目进行了大幅简化,不再要求你像普通学生一样参加十几门课程的期末考试。”
他屈指数道:“最终确定的考试科目只有四门:高等数学,大学英语,文史策论,以及体育。”
看到张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徐院士不由得微微一笑,补充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科目是简化了,但考核的深度和难度,可不会因为你的年龄和特殊性而降低,相反,可能会比普通本科生的期末考试要求高出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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