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闭目养神,同时将神魂感知提升到当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就是现在!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依旧乏力,但比白天已经好了太多。
他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倾听。走廊外一片死寂。
门被从外面锁着,硬闯肯定不行。他的目光落在房间那扇唯一的窗户上。窗户不大,装着坚硬的玻璃,外面是城堡的内墙,下方距离地面约有四五米高。
原主记忆里,这扇窗户似乎因为年久失修,插销有些松动?
他走到窗边,仔细观察。果然,窗户的金属插销已经锈蚀,与窗框结合得并不紧密。他试探着用力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
他沉吟片刻,伸出手指,凝聚起丹田内那丝微弱的混沌之气,将其覆盖在指尖。顿时,他的指尖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极淡的、肉眼难以察觉的混沌微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插入窗缝,抵在那锈蚀的插销上,然后缓缓发力。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那锈死的插销,在他那蕴含着一丝混沌本源之气的巧劲作用下,竟然真的被一点点地、艰难地推动了!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那丝刚刚修炼出的本源之气消耗巨大。哪吒额角再次渗出冷汗,但他咬紧牙关,持续发力。
终于!
“咔”一声轻响,插销被彻底推开!
他轻轻拉动窗扇,窗户无声地向外打开了一道缝隙。夜间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探头向下望去,下方是城堡内墙下的阴影地带,暂时无人巡逻。他又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附近没有脚步声。
不能再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扒住窗沿,身体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悬在半空,然后松手!
呼——!
身体坠落,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他顺势一个前滚翻,最大限度地化解了冲击力。但即便如此,这具脆弱身体依旧被震得气血翻涌,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
他强忍着不适,迅速蜷缩进墙根最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警惕地观察四周。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城堡庭院中,远处的哨塔上有卫兵的身影矗立,但注意力显然更多地集中在城堡外围。
安全!
他稍稍松了口气,根据原主的记忆,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贴着墙根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着后院库房的方向摸去。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充分利用每一个障碍物和阴影区域。那增强了一丝的神魂感知被提升到极致,提前规避着可能的巡逻路线。
一路上有惊无险。城堡内部的守卫远比外部松懈,凯斯恐怕也从未想过,那个被锁在房里、奄奄一息的病痨子侄子,竟然有胆量和能力夜探库房。
很快,一座独立的、由厚重岩石砌成的两层建筑出现在眼前。建筑只有一扇包着铁皮的厚重木门,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
这里就是龙焰家族的主库房。
哪吒躲在附近一堆废弃的木料后面,仔细观察。库房周围静悄悄的,并无守卫。看来凯斯对这把大锁很有信心,或者,库房里真的已经没什么值得守卫的东西了?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库房大门。那把铜锁看起来十分沉重结实。
他尝试着将手按在锁孔位置,再次催动那丝混沌之气,试图感知内部的锁芯结构。然而,这丝气实在太微弱,根本无法透体而出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
此路不通。
他蹙起眉头,绕着库房走了一圈,发现侧面高处有一个用于通风换气的小窗口,窗口装着儿臂粗细的铁栏。
他目测了一下高度,又看了看周围。墙角堆放着一些不知废弃了多久的破旧木箱和杂物。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几个还算结实的木箱,叠放在通风窗下方,然后踩着摇摇晃晃的木箱,艰难地爬了上去,勉强能够到通风窗。
透过铁栏的缝隙,他向内望去。
库房内没有灯光,一片漆黑。但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以及他那增强后的目力,勉强能看清一个大概。
空……
非常的空……
一层偌大的空间里,只有零星几个木架歪歪扭扭地摆放在角落,上面空空如也,积满了灰尘。地面也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些散乱的稻草和垃圾。想象中的箱笼、货堆、武器架……全都不见踪影。
唯有在最里面的墙角,似乎堆放着几件黑乎乎的东西,看形状,像是几套陈旧破损的盔甲和几柄生锈的刀剑,被随意地丢弃在那里,如同等待处理的废铁。
家徒四壁,莫过于此!
哪吒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堪称凄凉的场景,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冰凉的失望。凯斯竟然将家族库房掏空到了如此地步?!这哪里还是什么伯爵家族的库房,简直比遭了匪患还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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