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合拢的刹那,苏御拽着楚凌仙往台阶上方疾冲。黑袍人撞碎石壁的轰鸣在身后炸开,飞溅的碎石擦过耳际时,他忽然听见楚凌仙急促的喘息——她的冰系法术正在溃散,握着他的掌心沁出冷汗,脖颈处那道黑色纹路又开始蠕动,像条要钻进皮肉的小蛇。
“用这个。”苏御猛地扯断胸口的玉佩绳,将那半块与阴影体内相同的残片塞进她手里。玉佩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发出清越的鸣响,黑色纹路竟像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楚凌仙的脚步顿了顿。她看着掌心温热的玉佩残片,忽然想起幼时在青云宗后山,曾见师父对着块相同的玉佩垂泪。那时师父说:“等你遇到能让这玉佩发光的人,就把它交出去,也算……赎我的罪。”
“抓紧!”苏御的喝声将她拽回现实。台阶尽头的石门正在剧烈摇晃,黑袍人撞碎暗门的身影已出现在最后几级台阶上,面具碎裂的右脸露出森白的牙齿,嘴角还沾着未干的黑色血液。
“跑啊,怎么不跑了?”黑袍人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玄铁手套在石壁上划出五道深痕,“玄清门的禁脉,苏家的守元血,你们以为躲得过高塔下的东西?”他忽然狂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某种骨质摩擦的咔嗒声,“那东西早就等着你们了,就像等着两块送上门的祭品!”
苏御突然止步转身,镇魂令在掌心剧烈震颤。他看着黑袍人袖口钻出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在空中织成张巨大的网,网眼处隐约可见无数张挣扎的人脸——其中一张,竟与楚凌仙师父的容貌重合。
“是你杀了他。”楚凌仙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她周身的寒气骤然暴涨,台阶上的碎石在瞬间凝成锋利的冰锥,针尖齐齐对准黑袍人的心口。
黑袍人似乎被这话逗笑了:“杀?太便宜他了。当年他把我丢进养魂池时,怎么不想想今日?”他突然抬手扯开黑袍,露出胸腹处纵横交错的疤痕,“这些都是池里的怨魂啃的,每道伤口里都住着个想爬出来的魂魄——包括你那位道貌岸然的师父。”
“星辰破!”苏御没给对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将全身灵力灌注于镇魂令,令牌迸发的金光在半空凝成柄丈许长的巨剑,剑身上流转的星纹与他血脉里的启明文产生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巨剑斩落的瞬间,黑袍人周身的黑雾突然暴涨,化作头张着巨口的恶鬼。金光与黑雾相撞的刹那,整个通道都在震颤,苏御被气浪掀得后退数步,胸口一阵翻涌,低头时看见唇角溢出的血珠在地面凝成金色的星点。
“就这点能耐?”黑袍人在黑雾中冷笑,恶鬼的利爪穿透金光,抓向苏御面门。楚凌仙的冰剑及时赶到,剑锋裹着的寒气瞬间冻结了恶鬼的手腕,但黑雾旋即从冰缝中钻出,顺着剑刃爬向她的手臂。
“小心!”苏御拽着她往后急退,指尖抚过她被黑雾沾到的衣袖。那里的布料正在迅速腐朽,露出的皮肤已泛起诡异的青黑。他忽然想起灰袍人伤口里的黑血,那些与古城地底相同的粘稠液体,此刻正顺着楚凌仙的血管缓缓蔓延。
“冰锁千山·凝!”楚凌仙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身上。冰剑发出清越的龙吟,寒气顺着台阶向上蔓延,整个通道在瞬间化作冰窟,黑袍人脚下的冰层突然炸裂,无数冰棱从地底钻出,将他的双腿牢牢锁在原地。
但黑袍人却笑得更凶了。他的躯体在冰中诡异地扭曲,那些被冻结的黑雾突然活了过来,在冰棱上开出朵朵黑色的花,花瓣坠落处,冰层迅速消融,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虫豸。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黑暗法术?”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整个通道都在说话,“这是用玄清门禁术炼出的‘蚀魂瘴’,当年那些参与实验的修士,就是被这东西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苏御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盯着黑袍人手腕上的玄鸟图腾,突然想起石碑上被刻意抹去的符号——那些关于“血祭”的记载旁,画着个由黑雾组成的图案,与此刻笼罩通道的瘴气一模一样。
“你是玄清门实验者的后代。”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些没被封印的修士,躲起来繁衍后代,世世代代都在找机会重开祭坛。”
黑袍人似乎被说中了痛处,黑雾猛地收紧:“是又怎样?苏家凭什么守着封印当功臣?你们祖辈当年也参与了实验,凭什么只有我们要活在瘴气里,承受魂魄被啃噬的痛苦?”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苏御头顶。他想起祖父临终前锁在祠堂的铁盒,里面那卷泛黄的手札上,确实记载着苏家先祖曾在玄清门任职的事。只是手札写到一半就被烧毁,剩下的残页里只字未提实验的事。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黑袍人看穿了他的震惊,黑雾突然化作无数道细针,密集地射向楚凌仙,“那就让你见识下真相——当年你师父偷走的,不只是玄清门的禁脉,还有能控制蚀魂瘴的‘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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