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鬼魅,在空寂的办公室内回荡消散,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更浓重的迷雾。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期待与你,下一轮的……合作。”
林逸僵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才让他从那瞬间的惊悸中稍稍回神。电脑屏幕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才那诡异的弹窗只是一场幻觉。但他知道,那不是。
他刚刚做出的、意图跳出漩涡的决策,在形成的瞬间就被对方精准捕捉并做出了回应。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感和掌控力,远超他的想象,也远超韩雅可能具备的能力范畴。
韩雅……也只是一枚棋子?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破了他刚刚构建起来的认知。如果连韩雅这样精于算计、手握资源的人都只是棋子,那执棋者,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其目的,又该是何等惊人?
他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较小的漩涡,被抛入了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洋流之中,连对手的轮廓都看不清。
不能再按照对方的节奏走了!必须打破这种被动!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和车钥匙。他需要立刻见到博文,需要立刻调整策略。
深夜的开发区,寂静无人。林逸开车来到他和博文约定的、位于工业区边缘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这是他们早年混迹华强北时习惯的碰头地点,足够隐蔽,也足够普通。
博文已经等在那里,靠在摩托车旁,嘴里叼着烟,眉头紧锁。看到林逸下车,他立刻掐灭烟头迎了上来。
“逸哥,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博文察觉到林逸脸色不对。
林逸没有废话,将刚才弹窗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断快速说了一遍。
博文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操!比韩雅还牛逼?!那……那会是谁?总不能是……上面的人吧?”他下意识地指了指天花板。
“不知道。”林逸摇头,眼神在路灯下显得异常锐利,“但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和解的计划不变,但要加快!而且要做得更彻底!”
“更彻底?”
“对!”林逸压低声音,“不仅要和沈明辉和解,我们还要主动……向沈明辉示弱,甚至,可以有限度地‘投诚’。”
“什么?!”博文差点跳起来,“逸哥你疯了?向沈明辉投诚?那老家伙恨不得弄死我们!”
“虚与委蛇而已。”林逸按住博文的肩膀,眼神冰冷,“我们要让那个藏在最深处的执棋者以为,我们已经被沈明辉打压得走投无路,被迫屈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明面上‘消失’,转入暗处,才能有机会反过来调查他!”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逸这是要行险招,通过主动“失败”来金蝉脱壳!
博文愣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用力一拍大腿:“高啊逸哥!麻痹对手!咱们在暗处,他在明处!可是……沈明辉那边能信吗?韩雅能答应吗?”
“沈明辉那边,王律师去谈,条件可以放得更低,只要他承诺不再主动打压。至于韩雅……”林逸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她既然想利用我们,就不会轻易让我们这颗棋子彻底废掉。我们的‘投诚’,反而会让她更加放心,认为我们彻底在她的掌控之中,需要依赖她的‘庇护’才能生存。”
这是一步险棋,一步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棋。赌的是对手的傲慢和对局势的误判。
计划确定,立刻执行。
林逸让王律师调整了与沈明辉方面的和解方案,条件变得更加“屈辱”:逸文科技公开承认在之前的市场竞争中“手段过激”,并向虎哥方面象征性赔偿一元钱(极具侮辱性),换取沈明辉集团全面撤诉并不再就此事追究。同时,林逸授意博文,让他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向外散布逸文科技资金链紧张、濒临破产、创始人林逸意志消沉的“内部消息”。
另一方面,林逸主动联系了韩雅。
在一家极其私密的会员制沙龙里,林逸“坦诚”地告知了韩雅自己准备向沈明辉“屈服”的决定。他表现得如同一个被接连打击磨平了棱角的年轻人,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韩总,我撑不下去了。沈董事长的能量太大了,我斗不过他。继续硬抗,只有死路一条。我现在只想保住公司,哪怕……付出一些代价。”林逸低着头,声音沙哑,将一个走投无路的创业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韩雅优雅地品着红茶,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深邃,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年轻人,懂得审时度势是好事。”她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一时的挫折不代表什么。活下去,才有未来。你放心,既然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阿姨也不会看着你被逼到绝路。沈明辉那边,我会帮你周旋,确保和解协议顺利执行。”
她的反应,完全在林逸的预料之中。她乐于见到林逸“屈服”,这证明她的“投资”和“引导”是正确的,林逸这枚棋子,依然在她的棋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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