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张衍志几人带着伤照常上课,顿时引起了同窗们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关于昨夜他们与周文博等人冲突的消息,显然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
张衍志后背挨的那一棍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依旧隐隐作痛,端坐时不得不格外小心。
就在上午课程结束,众学子正准备起身去用午膳时,斋舍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只见一道窈窕清丽的身影,在一位试图阻拦未果,一脸焦急的丫鬟陪伴下,出现在了斋舍门口。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外罩月白绣梅比甲,乌发如云,面容精致,正是李婉儿!
她显然来得匆忙,额角还带着细微的汗珠,一双秋水明眸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在斋舍内急切地扫视着。
刹那间,整个斋舍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学子,无论原本在收拾书本,在与同窗交谈,还是正准备往外走的,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随即,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所有人都下意识,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挺直了腰板,努力做出最端正,最彬彬有礼的姿态,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追随着李婉儿的身影,心脏砰砰直跳。
在无数道或惊艳,或痴迷,或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李婉儿的目光终于定格在了靠窗位置的张衍志身上。
看到他脸上依稀可见的疲惫和偶尔因牵动伤处而微蹙的眉头,她眼中瞬间溢满了心疼。
她不再犹豫,无视了周遭所有聚焦的目光,径直朝着张衍志的座位走去。
莲步轻移,裙裾微漾,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斋舍内所有学子的心尖上。
在无数道由期待转为惊愕,再由惊愕化为难以置信乃至心碎的目光中,她最终停在了张衍志的面前。
“衍……衍志哥哥。”
李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颊因众人的注视和内心的关切而染上了动人的红霞,说道:
“我……我听说了昨夜之事。”
“你……你的伤,可还严重?”
整个斋舍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山长千金,竟然亲自来探望张衍志?!还如此关切地询问伤势?!
坐在张衍志旁边的王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李婉儿,又看看强作镇定的张衍志,只觉得一股酸气直冲脑门,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高肃也是面露极度震惊之色,手中的书卷差点滑落。
连赵健都忘了擦拭他的弓,愣愣地看着。
张衍志感受到周围那足以将他洞穿的目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尴尬。
他连忙站起身,恭敬还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说道:
“有劳李小姐挂心,只是些许皮外小伤,并无大碍,不敢劳小姐亲自前来。”
李婉儿见他客气,心中微涩,但仍是红着脸,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飞快地塞到张衍志手中,声若蚊蚋却清晰可闻,说道:
“这……这是家里备的上好伤药,活血化瘀最是有效……你……你记得用。”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如同触电般缩回,脸颊更红。
“多谢小姐赠药。”
张衍志握紧尚带着她体温和馨香的小瓶,心中暖流涌动,低声道谢。
“你……你以后定要小心些,莫要再与人冲突,让人平白担忧。”
李婉儿抬起眼帘,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叮嘱和未尽之意。
“是,在下记住了。”
张衍志点头。
简单的几句对话后,李婉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次深深看了张衍志一眼,仿佛要确认他真的无碍,这才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带着丫鬟转身离去,留下一室寂然和无数破碎的少男之心。
直到那道倩影消失在门口许久,斋舍内才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难明地聚焦在张衍志身上,尤其是他手中那个明显是女子所赠的瓷瓶。
王圆、高肃、赵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原来如此!
……
中午,刚回到宿舍。
门就被王圆“砰!”地一声关紧,插上。
随即,三人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呈品字形将张衍志围在中间,一个个抱着胳膊,面色阴沉,眼神凶狠。
“说吧!”
王圆率先发难,胖脸上满是痛心疾首,说道:
“张兄!不,张衍志!”
“老实交代!你和李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为何独独给你送药?还那般……那般关切!”
高肃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冷静地分析说道:
“据我观察,李小姐与你对话神态,绝非普通相识。”
“眼神交汇,暗藏情意,衍志兄,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赵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床底抽出了……一根平时练力气的短棍,在手里掂了掂,目光不善地盯着张衍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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