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留下的简短信息,如同在唐薇心中点燃了一簇火苗。神龛下的信,是她目前唯一明确的方向,是迷雾中隐约可见的路径。然而,静思斋那扇紧闭的、布满灰尘的大门,以及深不可测的常公公,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在这希望之火周围。
她必须进入静思斋,但绝不能硬闯。
整整一天,唐薇都在焦灼的等待和细致的观察中度过。她注意到,常公公每日午后,会雷打不动地回到他那间低矮的耳房小憩约莫半个时辰。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窗口。
她需要确认静思斋的门锁或机关。借着在院中“散步”的机会,她几次状似无意地靠近静思斋。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锁孔似乎都被铁锈堵死,看起来确实久未开启。但她蹲下身系鞋带时,指尖快速拂过门槛内侧的尘土,却发现靠近门轴下方的位置,尘土较薄,似乎有经常摩擦的痕迹!
门,并非从未打开,而是有人刻意维持着它“废弃”的表象!开启的方式,恐怕并非那把锈锁。
她想起昨夜黑影撬门的情景,目光落在门楣上方。那里灰尘积得更厚,结满了蛛网。她不敢贸然探查,只能将疑虑压下。
午后,阳光有些刺眼,庭院里的荒草都耷拉着脑袋。常公公果然如往常一样,慢吞吞地踱回了耳房,关上了门。
时机到了!
唐薇深吸一口气,如同灵巧的狸猫,迅速闪到静思斋的侧面,避开耳房可能的视线角度。她没有去推那扇看似沉重的大门,而是按照记忆中黑影的动作,将目光投向门楣上方。
她踮起脚,伸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门楣与屋檐之间的缝隙。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木料和厚厚的灰尘,忽然,她摸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触感不同于木材的硬物,像是一个小小的金属机括!
心脏狂跳,她试探着向下按去。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
紧接着,面前那扇“尘封”的大门,靠近门轴的位置,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原来真正的机关在这里!那锈锁和满布灰尘的门面,都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唐薇不敢耽搁,立刻侧身闪入其中,并反手轻轻将门恢复原状。
室内光线骤然昏暗,一股陈年灰尘混合着霉变和淡淡檀香残余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要咳嗽,她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
借着从破损窗纸透进的几缕光柱,她勉强看清了殿内的情形。正如常公公所言,殿内空旷无比,蛛网遍布,家具几乎搬空,只有正中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乌木神龛,龛内空空如也,连供奉的是什么都无从知晓。
这就是“夜枭”所说的神龛?
她快步上前,也顾不上脏,直接跪在神龛前的地上,伸手向龛底摸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木质底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她细细摸索,底板似乎是实心的,并无夹层或暗格。
难道理解错了?不是在神龛底座下面,而是……神龛本身有什么机关?
她站起身,仔细打量这个乌木神龛。做工古朴,雕刻着简单的云纹,并无特别之处。她尝试着轻轻推动神龛,神龛纹丝不动,似乎与地面固定。她又试着旋转神龛上的某个部件,或者按压那些雕刻的纹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常公公小憩的时间有限!焦躁如同火焰灼烧着她的内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夜枭”的话——“神龛下”。如果不是指底座下面,那会不会是……神龛所依靠的墙壁下方?或者,神龛投影的地面?
她再次蹲下身,这次不再局限于神龛本体,而是扩大范围,摸索神龛紧靠的那面墙壁的下半部分,以及神龛前方的一片地面。
墙壁是坚实的砖石,并无异常。当地面摸索到神龛正前方约三尺远的一块地砖时,她的指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这块地砖!她心中狂喜,用指甲抠住地砖边缘,用力向上撬动。地砖被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黑洞洞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她预想中的书信,只有一枚小小的、冰凉坚硬的物件——是一枚铜钱。与她之前用作信号的那三枚铜钱一模一样!
唐薇愣住了。又是一枚铜钱?这是什么意思?是信物?还是指向下一个地点?
她拿起铜钱,入手微沉。借着光仔细看去,这枚铜钱似乎与她之前用的那些并无不同,只是……格外干净,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难道信不在这里?或者,“信”指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信,而是这枚铜钱本身所代表的含义?
她忽然想起父亲密信上的暗语,那些看似寻常的词语,是否与这枚铜钱有关?“种菜人”、“井下观测”……这些线索,是否需要用这枚特殊的铜钱来解读?
时间不容她细想,常公公随时可能醒来。她必须立刻离开。
她将铜钱紧紧攥在手心,将地砖恢复原状,又仔细拂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再次确认殿内没有其他遗漏后,她悄无声息地滑到门边,倾听外面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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