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萨湖的晨雾裹挟着檀木的幽香与砂岩的沉厚气息，漫过吴哥窟回廊旁的古浮雕工坊遗址，悄然漫入那座郑和船队曾与柬埔寨工匠并肩创作的香瓷工坊。林晓星指尖捏着阿南手绘的贝叶地图，指腹轻轻摩挲“香瓷浮雕窖藏”的高棉语刻痕，脚下砂岩缝隙间，嵌着的青花瓷屑与彩绘浮雕碎粒在晨光里泛着古朴的柔光——当地考古队员压低声音介绍，这些是“石上慧影”，六百年前郑和船队与柬埔寨工匠共雕香瓷浮雕时，残片便随砂岩粉尘一同沉落在工坊角落。“那座依着回廊搭建的石砌作坊，就是当年的联合工坊！”向导抬手遥指，作坊石墙上残留的青花飞天纹与高棉彩绘交织缠绕，与不远处回廊的飞天浮雕隔空呼应，古高棉的庄严与灵动在晨雾中愈发清晰。
张斌指尖捏着软毛刷，细细清理工坊中央的浮雕雕琢台，刷尖刚掠过台面上一道深槽，一块带着飞天飘带弧度的瓷片便轻落在掌心。苏婉清快步上前启动光谱分析仪，屏幕上瞬间浮现德化白瓷胎、泉州青花釉等十九国工艺峰值，最醒目的是新增的高棉浮雕、吴哥彩绘与檀木胶痕峰值——瓷片表面浮雕着吴哥窟标志性的飞天纹饰，飘带间缀着青花莲纹，釉下隐刻微型毗湿奴坐像，边缘嵌着柬埔寨传统檀木镶嵌扣，其中一片残片上，高棉语“吉祥”与中文“天工”的对刻字样仍清晰可辨。“是飞天纹香瓷浮雕残片！”她将瓷片凑近鼻尖，檀木的沉香与瓷的清润缠裹着漫入鼻尖，“这是郑和船队与柬埔寨工匠的合璧珍品，集齐二十国工艺，藏着‘高棉浮雕嵌彩’绝技——浮雕立体感堪比砂岩雕，彩绘百年不褪，晨雾中还能映出吴哥影迹！”
“你们在找郑和船队的香瓷浮雕？”一个身着柬埔寨传统纱笼的少年从彩绘架后走出，胸前挂着青花飞天纹嵌檀木的莲花吊坠，工艺与残片如出一辙。“我叫桑拉！”少年掌心托着高棉刻刀轻晃，眼底翻涌着自豪的光，“我爷爷是吴哥窟守藏人，他说先祖独创‘高棉浮雕嵌彩法’，给香瓷做浮雕时，既能保飞天灵动，又能耐雨林潮气，浮雕背面还刻吴哥莲纹祈福国泰民安。”他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领众人往作坊走，架子上复刻的香瓷浮雕整齐排列，飞天纹饰与残片工艺毫无二致，与回廊古浮雕形制完美契合。
哈立德指尖抚过作坊墙角的釉料缸，缸壁上高棉语、泰语与中文的“浮雕瓷记”仍清晰可辨：“这是当年调釉的缸，缸底残留桑给巴尔肉豆蔻、柬埔寨檀木粉与吴哥砂岩粉的混合物，肯定是郑和船队工匠与高棉浮雕师共研的配方。”马可蹲下身凑近模具：“这是高棉‘分层浮雕法’，先刻飞天轮廓，再逐层雕飘带立体感，填彩后嵌檀木，和曼谷银嵌瓷的精细技法异曲同工！”卢卡掏出琉璃工具，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光：“我用穆拉诺古法吹‘荧光莲纹琉璃片’，嵌在飘带间隙，既能呼应马斯喀特荧光釉，晨雾里还能映出飞天光影，更显灵动！”
“我爷爷藏着《香瓷浮雕工艺录》！”桑拉话音未落就冲进内屋，很快抱着贝叶古籍出来，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莲花仍飘着淡香。古籍用高棉语、泰语、缅甸语和中文绘着工艺图谱，首页正是郑和与柬埔寨工匠共雕浮雕的场景，旁注“宣德二年，浮雕成于吴哥”。桑拉翻到某页，指尖点着图谱详解：“‘高棉浮雕嵌彩法’步骤讲究：先在瓷坯刻飞天轮廓，逐层雕立体纹饰；填吴哥彩绘釉烧制后，在飘带间隙留凹槽；再把檀木刻莲纹嵌凹槽，用波斯蓝釉掺檀木胶封层，这样檀木与瓷身牢牢贴合，还能透檀香。”
临时修复工坊就设在浮雕雕琢台前，桑拉握着林晓星的手教高棉浮雕：“雕飘带要‘浅刻留韵，深雕显劲’，边缘刻得薄如蝉翼，根部稍深，光影里才像真的在飞。”阿米尔舀起撒马尔罕松石粉，细细调和蓝釉，专注补画飘带间的莲纹；穆罕默德接过卢卡的荧光莲纹琉璃片，指尖捏着金缮胶密封衔接缝；林晓星屏住呼吸，刻刀轻转补雕飞天发饰，力求复刻原纹的灵动；桑拉则在浮雕背面刻吴哥莲纹，复刻祈福工艺。“刻纹要顺飞天动态走，”桑拉压低声音，“像回廊飞天那样飘逸，才显仙气，檀木也更易附着。”
午后修复遇阻：复刻浮雕立体感不足，飘带僵硬，彩绘与檀木衔接处开裂，镶嵌扣也松动。“有解法！”苏婉清指尖重重点在古籍批注上，眼底闪着光，“把吴哥砂岩磨细粉混瓷土做坯，增强立体感；彩绘后涂薄檀木胶隔离，再嵌檀木防开裂；镶嵌扣刻‘燕尾榫槽’，涂胶嵌入更牢固！”桑拉攥着刻刀往砂岩工坊冲，卡里姆架锅熬檀木胶，林晓星调整刻刀角度重雕，阿米尔则给浮雕刻燕尾榫槽。
伊万诺夫举着摄像机全程记录：桑拉帮卢卡给琉璃片绘莲纹，指尖越来越娴熟；卢卡教他调荧光粉，让琉璃片映出飞天轮廓；穆罕默德与阿米尔默契配合，一人固定琉璃片，一人封胶；扎因盯着光谱仪监测瓷土密度；张斌与桑拉爷爷坐在檀木树荫下，老人慢声道：“郑和船队带来德化瓷土，教我们瓷雕轻巧技法，当年工坊里瓷屑混砂岩粉，檀木香缠瓷润，凿刻声混诵经声，比洞里萨湖波声还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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