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林念初的手指紧紧扣着它,仿佛那是他生命的锚点。他的条件,或者说请求,在通道内回荡,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沉重。
“如果……如果你们真的能找到阿民,或者接触到‘代号47’计划的真相……”林念初的目光在黑暗中灼灼发亮,那是一种混合了恐惧、责任和最后希望的眼神,“请务必……阻止他们。‘方舟’并非救赎之地,他们是试图打开一扇不该被触碰的门。代价……将是无数个体的意志被抹除,是整个文明进程的强行扭曲。”
他的话语如同诅咒,又如同预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轰——!!!”
又一声更加猛烈、更加接近的巨响从头顶传来!这一次,整个混凝土通道剧烈地摇晃,顶壁簌簌落下大片的灰尘和碎屑,仿佛随时会坍塌。卡住盖板的铁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弯曲声!
“他们用上破拆锤或者小型炸药了!撑不了多久!”鲨鱼厉声喝道,瞬间抄起武器,战术手电的光束如同利剑指向通道深处,“没时间犹豫了!走!”
抉择只在瞬间。一鸣深深看了林念初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对哥哥下落的迫切,有对真相的渴望,也有对眼前这个落魄科学家所托付重任的本能抗拒与承接。他猛地伸手,接过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无数生命的重量。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将盒子迅速塞进自己贴身的防水袋里。
“跟我来!尽量跟上!”林念初也不再废话,深吸一口满是尘土的空气,转身沿着倾斜向下的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奔去。他对这里的记忆似乎在压力下被激活,虽然不确定,但总比盲目乱闯要好。
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主通道两侧不时会出现一些分支岔路,有的被铁栅栏封死,有的则完全被塌方的沙土和石块堵塞。空气越来越潮湿浑浊,脚下开始出现积水,冰冷刺骨。黑暗中,只有鲨鱼手中那一道光束是唯一的方向,光束扫过布满苔藓和锈迹的墙壁,映出三人匆忙而狼狈的身影。
一鸣一边奔跑,一边忍不住问道:“林博士,你刚才说‘钥匙’的价值……它到底是什么?一种基因武器?还是某种意识控制的接口?”
林念初的声音在前面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喘息:“比那……更根本……它更像是一个……生物架构层面的‘后门’……或者说,‘权限密钥’……”
“权限?”鲨鱼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对……权限……”林念初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绕过个体意志,直接干预甚至……接管神经中枢的终极权限。‘代号47’的超级士兵能力,只是这个权限在肉体强化层面最粗浅的应用之一……阿民他……他是极少数能初步承受并展现‘钥匙’深层潜力的载体,所以他才会被如此重视……”
就在这时,鲨鱼突然举起拳头,示意停下!他关闭了战术手电,通道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嘘……”他极低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后方,隐约传来了重物被挪开的声音,以及清晰的、带着杂音的通讯声:“入口已清除!发现目标进入地下通道!A组、B组,交替掩护,追击!”
追兵,进来了!而且听声音,人数不少!
“快!”鲨鱼再次打开手电,光束指向通道前方一个略微开阔的转弯处,“前面有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可以利用一下!”
三人冲到转弯处,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转运平台,堆放着一些早已腐烂的木箱和废弃的铁桶。通道在这里分成了左右两条岔路。
“走哪边?”一鸣急问。
林念初快速扫视两条岔路,眼神焦急:“我……我不记得了!图纸上这里没有标记分叉!”
鲨鱼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两条通道口地面的痕迹。左边通道的积水更深,墙壁水渍更重;右边通道相对干燥,但有明显的、新鲜的空气流动。
“右边!”鲨鱼果断道,“有气流,可能通向出口!但也是敌人可能预判的方向。一鸣,还有没有小玩意儿?”
一鸣立刻明白了鲨鱼的意思。他迅速从自己的装备包里掏出几个比火柴盒还小的东西——简易震动传感器和最后两个微型爆破装置(装药量极小,主要用于制造声响和混乱)。
“左边通道,进去十米,设置诡雷!用震动感应,延迟两秒引爆!右边通道,我们进去三十米后,在头顶不稳的地方设置一个绊发,用最小的装药!”鲨鱼快速下达指令。
一鸣动作飞快,如同演练过无数次,在鲨鱼的掩护下,冲入左边通道深处,将传感器和微型爆破装置巧妙地安置在一块松动的混凝土块下方。然后又退回,在右边通道选择了一处有裂缝的顶壁,将另一个微型爆破装置设置成绊发模式。
做完这一切,不过二十几秒。后方的脚步声和灯光已经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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