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晨曦穿透薄雾,将金辉洒满皇城巍峨的琉璃瓦。
然而,比朝阳更早唤醒这座千年帝都的,却是一段稚嫩而魔性的歌谣。
“小蝌蚪,黑乎乎,大大的脑袋长尾巴……”
从达官显贵居住的朱雀大街,到贩夫走卒云集的瓦子巷,无论是总角孩童还是花甲老者,嘴里哼的竟是同一首闻所未闻的《小蝌蚪找妈妈》。
那简单的旋律和直白的歌词,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一夜之间便烙印在了全城人的脑海里。
城南的“致远书斋”内,白发苍苍的王夫子正摇头晃脑地讲授《论语》:“子曰,学而时习之……”
话未说完,一个虎头虎脑的学童便高高举起了手,满脸困惑地打断道:“老师,学这个有什么用?它能像小蝌蚪一样,找到妈妈,最后长出腿变成青蛙吗?那个青蛙妈妈还能吐出金莲花呢!”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是啊老师!我想学蝌蚪变金莲的故事!”
“对!那个比‘之乎者也’有意思多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抗议声,如同惊雷在王夫子耳边炸响。
他手里的戒尺颤抖着,看着那一双双清澈又充满叛逆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
他教了一辈子圣人经典,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天经地义的道理,竟会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蝌下蚪故事,冲击得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钦天监的观星台上,一名以狂放着称的年轻术士正对着星盘,状若疯魔。
他一夜未眠,反复推演,最终指着夜空中一颗黯淡的星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呼:“不对!全都不对了!文昌星……文昌星的星位偏移了!紫气南向,直指……直指冷宫的方向!文运南移,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啊!”
皇城另一处,被誉为“天下第一琴师”的白玉京,正独坐于自己的“听雪楼”中。
她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奏响的却非往日高雅的《高山流水》,而是一支她根据谭浩哼唱的旋|律新创的《眠龙谣》。
曲调平和舒缓,却蕴含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大道至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突然,“铮”的一声脆响,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白玉京美眸一凝,却见那断裂的琴弦上,竟凭空浮现出一行萤火般的小字:“真音不在宫商,而在心声。”
她怔怔地看着那行字,感受着体内那困扰多年的音道桎梏,竟在这最简单、最质朴的旋律中悄然瓦解。
她豁然开朗,原来她毕生追求的无上音律,并非越来越繁复的技巧,而是回归本心的那一抹纯粹。
而引发这一切风暴的中心人物谭浩,此刻正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御花园那座被他命名为“懒得理你亭”的亭子里,迎着和煦的阳光打盹。
“这御膳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伸了个懒腰,捏起一块桂花糕,皱眉抱怨道,“你看这上面的芝麻,稀稀拉拉的,跟长了癞痢似的,是在克扣本九爷的口粮吗?”
一旁的苏婉儿听得哭笑不得,她这位名义上的主子,似乎永远抓不住重点。
她柔声劝道:“九爷,现在满朝文武,全城百姓,都在等着您再次开口,赐下新的篇章。您……您怎么还惦记着点心上的芝麻?”
谭浩翻了个白眼,正要反驳,话音却被一个异象打断。
只见亭柱旁的泥土毫无征兆地微微拱起,紧接着,一支通体萦绕着氤氲紫光的毛笔,竟如春笋般破土而出!
它没有被人握持,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笔杆上流淌着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光华。
下一刻,笔尖自动垂下,在光洁的地面上轻轻一点,两行龙飞凤舞的小字瞬间显现:“主之所思,即为典章;主之-所欲,皆可成章。”
谭浩盯着那支笔和那两行字,足足看了半晌,眉头皱得更紧了:“谁这么缺德,在我这儿埋了个太阳能自动写字机?还带紫光特效,挺酷炫啊。”
苏婉儿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疾步而来,正是闻讯赶来的林诗雅。
她刚一踏入亭中,目光便被那支悬浮的紫毫牢牢吸引。
此刻,那支笔正自动飞至石桌前,笔尖在一方砚台里轻轻一蘸,随即在光滑的石桌桌面上,续写起了《小蝌蚪找妈妈》的第二章:“它们看见一只青蛙,四条腿,宽嘴巴……”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每当笔尖落下一个字,空中便会同步浮现出一个与之对应的、形态古朴的远古符文。
那符文闪烁着金光,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法则,一闪即逝,融入虚空,似乎在以这种方式,补全着天道中某种缺失的规则。
林诗雅的呼吸瞬间凝滞,她凝视着那支神笔,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何物?”
毛笔微微一顿,缓缓旋转,一道苍老而宏大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底响起:“吾乃文曲笔灵,奉天命,守‘启蒙之道’已逾千年。今因主人口述‘万物初识’之真言,触动大道本源,方得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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